太子心照不宣的笑笑,道:“回头催着点,别再耽搁了,瞧瞧你们,这一路上,你和雅各布天天胡吃海喝的,不到晌午不起身。还好老三就是一个书虫,天天钻到故纸堆里去,不知道这事,否则传扬开来,被御史们知道了,参奏上来,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饶是我有心维护,顶着个孝字,我也不便徇私啊?再说,往后你们都是台阁大臣,我要好生倚重的,总要有些古大臣的风范才是。”
凌普其实心知肚明,这次路途延误,太子自己才是主脑,一路上悠闲自得,日上三竿才拔营,不到黄昏即停驻,还时不时地让自己和雅各布为他找些女子玩乐。此时,太子把事都怪在了自己头上,但是太子就是自己以后锦绣前程的大靠山,此时自然要紧着巴结,便道:“奴才谨遵太子教训。奴才就是一副不成器的德行,还得主子爷好好调教。不过,凌普的忠心主子爷是知道的,为了主子,凌普赶舍得这一副皮囊!”
太子点了点头,又吩咐道:“多长几个心眼。”说罢便出了营帐。
凌普连忙拿起一副披风,追了出去,轻轻地系在太子的颈间。
佟国维已在外面候了一会,马匹由雅各布找人张罗着吃了些草料,就等着太子一起上路了,看到太子出来,便迎了上去。
太子正要开口,就见三阿哥胤祉急急匆匆地赶了来,太子怕胤祉露馅,便抢先开口道:“老三,身子不爽就别出来了。佟大人又不是外人,不碍的。”
佟国维见胤祉红光满面,一脸的容光焕,早猜出太子是自己贪玩延误,却拿三阿哥来搪塞,只是不点破。
看着佟国维要给自己请安,胤祉一面慌忙伸手去搀,一面道:“免了免了,论公,佟相现在是皇阿玛的股肱之臣,论私要是在寻常人家,我得管佟相叫外公呢。这礼怎么受得。”说罢,又望了一眼太子道:“二哥关心臣弟,说是这一路艰险,要令行禁止,没有什么大事不要别随便出帐,可佟相来,必是有大事吧,若是皇阿玛有旨意,而胤祉躲起来,可不叫人误会了去?”
佟国维心中暗笑,这两兄弟明面上是兄友弟恭,可说起话来却是争锋相对。适才胤祉一番话,分明就是在说这一路上都是太子主导,把自己的责任摘得一清二楚。太子知道刚才是自己理亏,此刻有些尴尬,但被胤祉一番抢白,心中总有些不爽,便道:“佟大人传了皇阿玛口谕,叫我即刻赶赴行营,因与你干系不大,我便没有着人去找你。我和佟相先走一步,你且和凌普一道,率众人也加快些脚程。”
这话里透着得意思让胤祉一愣。康熙抱病之事,胤祉所知不详,只是在康熙让自己即刻赶赴行营的旨意中才可管窥一二,详情太子一直隐瞒着,所以胤祉一直只是以为康熙略有微恙,而此刻太子的态度和语气却让胤祉有些不详的感觉,莫不是父皇病在不起,而太子赶着去承接大位?若真是如此,方才自己有些赌气的那番话岂不是已惹下了大祸?胤祉脑筋转的很快,当下躬身道:“臣弟谨遵太子谕。”根本再不提一字皇帝口谕之事,语气之恭顺让太子很是得意,心道:胤祉还算是个识相之人。
这一幕,佟国维看在眼里,叹在心中:天家子孙,竟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哪里还谈得上有什么父子兄弟情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