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征那一遭的小动作得了康熙警诫,行事日趋谨慎,未敢造次。这些年来,对于太子与索额图行事,抱着份隔岸观火的态度,四阿哥的作为,却是一一入了目中,瞧着这位四爷竟隐隐显出些淡出圣眷的心思,回想起当年胤禛未及弱冠,却又鲜见的宠辱不惊与小心谨慎,这也使得他愈坚定了当初所择的正确。佟国维任内大臣数十年,侍康熙左右,在大事上的见解都是趋于一致的,除开告诫隆科多的那些话,他还知道,康熙能废了躬亲教养数十年的太子,却还是波澜不惊的没有动作,那只能说明康熙在隐忍罢了。八阿哥这几年突兀于朝堂,臣子看得见,康熙岂能看不见,有这样的势头,未必不是康熙用来观望与试探太子的,太子在日,这样的贤能阿哥康熙或许还能圣眷优渥,现今太子已废,八阿哥如此不合时宜的迫切,在康熙眼中怕就成了忌惮之人,圣驾回銮,必有一番大干戈。至于那位,自己也当做些什么,这几年,自己与八阿哥的往来约莫到了能说话的时候,那就帮着再加一把火罢……。</p>
御营,康熙卧于榻上,满面的疲色,听了马齐之报,一时陷入默然,将近半炷香功夫,才道:“胤祥的事,先不说了,容朕好生想想。胤禔这几日…。”便在这当口上,顾问行进帐,报说胤禔前来请安。康熙露出些嘲讽的笑意,道:“让他进来罢。”转头谓马齐,道:“看看,什么叫做心火太盛,这里便有一个。”马齐听着康熙话音不善,料定此番大阿哥请安必然讨不着好去,自己再留此处,多有不便,于是道:“主子,您和大阿哥既然有事要谈,奴才不如…。”康熙一摆手,道:“你留着,过一会,朕还有旨意给你。”马齐无奈,只得躬身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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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禔入帐,打了个千,道:“皇阿玛,蒙古部诸王、台吉都已到了,想给皇阿玛请安。前几日出了那些事,皇阿玛也龙体违和,儿臣只好把他们暂时安置了。按着往例,赐诸王、台吉三日一宴,都是太子替皇阿玛支应着,现今胤礽圈禁,蒙古部处便少不得再委派皇子去招呼,可是眼下,三弟告病,四弟整日就在胤礽胤祥的帐子里转悠,也不知打得什么主意,剩下的弟弟们都还小,这事,还得请皇阿玛的旨意。”康熙静静听了,似笑非笑地看了胤禔一眼,道:“朕这两日为了胤礽那逆子,身心俱疲,须得静养些时日。所幸你近来差事办得妥当,聊慰朕心。蒙古诸部,远道而来,应当妥善照料。如今胤礽储君之位已废,你是朕的长子,就由你代朕赐宴罢。”胤禔闻言面露喜颜,忙道:“儿臣必当不负皇阿玛圣命,把差事做得妥妥当当。”</p>
这几日,不少蒙古王爷台吉都来胤禔这里打探消息,执礼甚恭不说,还送了不少财物,俨然已将这个皇长子当成了半个皇太子对待,这回再代帝赐宴,不就更说明了圣心所向?胤禔暗自想着。唯一一点,让胤禔小有不豫,康熙将内务府的差事给了八阿哥,这也让不少人心里存了些别的念想,就连给自己送礼的蒙古王爷,不也转头又备了一份同样的,送去了京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