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下意识微微一紧,屏住呼吸我慢慢伸手靠近他的眼底,他眼底的深邃我很难看懂,只知道他密集的睫毛上微微湿润,轻轻一擦,咸涩的泪水沾在我的指尖,我甚是诧异,怔怔抬帘看他,难以置信地开口,声音微颤的问他,“你哭了?”
列御寇……居然哭了?
一向不善言辞的他,温和如润,何来如此感性?
是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为什么哭?因为我吗?
我一连串的疑问无人给我答案,可他底暗稍沉的眼瞳里,泛着一丝猝迫的光,一点点渗入我的血液。
话落,他狠狠的将我抱在怀里,一手反复在我背脊上来回的抚摸,音道喜悦而又释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怔讷的在他怀里问,枫叶变黄了,也意味着秋天来了,可我记得那是春天,在公路旁,秦木槿大叫着说我是秦家人,说我姓秦。
一睁开眼睛,秋天便来了。
有谁能告诉我答案?我晃着神大胆猜测着,难道我在病床上待了几个月?
可是,为何我没有这几个月的记忆?一点儿也想不来发生了什么,是我昏迷了几个月吗?一直没有醒来过吗?所以列御寇才会如此失控?
我几乎把所有的假设都猜测了一遍,我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理由都想了一遍,可我仍旧猜不透这个谜底。
“你都不记得了?”他垂帘,轻声问我。
我摇摇头,眼瞳的光涣散,轻声开口,“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记得的是,在公路边上,我跟你秦木槿发生了争执,然后……就都不记得了。”
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更好,不要去记得,我们以后去创造更多回忆,你只要记得这些就可以了。”他轻声的说着,语气有些释然。
“为什么?”我执意地要弄明白发生的一切,“是因为什么吗?我怎么了?我失忆了?还是……”
“你的病复发了,已经过去整整17个月了,现在是来年的秋天,这一年多里,你几乎天天需要打针才能平复情绪,我很心痛,可是没有办法,如果不借助药的力量,你会伤害自己,所以……你的手臂上才会有那么多的针孔。”他打断我的话,眸光很沉,轻声的说着,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关于别人的事情。
我微微有些错愕,整整17个月了?
“那我……”
“那段时间里,你不记得我是谁,也不让我靠近你,总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医生只能给你打镇定剂,有时候,饭也不好好吃,到最后来,只能打营养针。”
我怔讷在他怀里,原来,我这样子过了一年多,那么,列御寇是面对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我一年多了吗?
他,没有厌倦吗?
“我”
“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你刚醒来,我会不会跟你说太多?”他急促打断我,急切地问。
我摇摇头,眼眸的光始终聚集不到一起,低着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你陪我说说话吧,我有些害怕。”
因为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醒来了,或者,不用几分钟,我又发疯了!
这样的情况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他轻轻安抚着我的背脊,声道柔和备至,“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心房,狠狠一震。
他还是这样
给我一种我无法承受的爱。
就像初见他时,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和平使者的光芒,聚集着成千上万光环之下。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是我让列御寇承受那么多。
他将我从怀里抱出来,捧着我的脸,淡淡的勾着笑,眼眶已经湿掉了,他说,“傻瓜,我不要你的对不起,等你醒来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感动的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来,此刻无法将他推开,因为我爱他。
可是
“17个月……”时间真的很恐怖,我抿了抿微颤着的唇,“那么,17个月里,她来过吗?”
话落,列御寇的双眸骤然黯淡,微微躲避了我的视线。
瞬间,我明白了。
“她没来,是吗?”我气息微弱,轻声问着,音道不重,轻的几乎可以让羽毛漂浮于空。
列御寇再度沉默,一双聚光的眼睛看向我,想说话安慰我,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母亲没有来过,我不死心的问着,“一次都没有吗?”
多么希望,他开口告诉我,她来过,或者她让人来过,亦或者她让人打电话来过,哪怕是一点点奢望,给我,不好吗?
可是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