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什么不满意,一点儿也没有,只是泪水在我眼眶打转,只是我生怕它一不小心掉下来,伴着我的尊严一起落到地上。
我真的没有什么不满意,我只是怕,怕我心痛的模样让母亲看到。
怕她又露出那副想要疼爱我却无能为力的表情,虚伪的让我想吐。
为什么至今她还要对着我演戏,我是观众吗?还是配角?
蓦然,我心灰意冷的低下头,看着咖啡杯因为母亲的怒吼晃出了几个波圈,好久好久,我才开口,声音清冷至极,没有温度,像是念着书本的某段不关于我的故事,“我不过是你生下来的一个工具,只不过是流着相同血液的陌生人,只不过是当我可以为你所用的时候,你的一枚棋子,罢了!”
我艰难的说完这一番话,眼眶有些酸涩,脑子有些昏沉,整个人晃了几下,抓起包包欲要离去。
是的,棋子!
难道我还没有发现吗?我就是白家的一颗棋子,姓苏,不姓白!
“难道你就不想救医院里的那个丫头吗?”
母亲的声音在身后愕然响起,我瞬间顿住脚步,不可思议的转头,呵的一声冷笑,“你威胁我?”
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的母亲又威胁我了!
此刻的我,真的很想大笑,疯狂的大笑,无止境的大笑。
“如果威胁你有用,我不觉得这不是一个良计!”母亲仍旧不知悔改,她始终认为我是她生的,必须听她的,顿了顿,她摆弄了一下她的法式指甲,朱唇再度吐出几个没有温度的字,“计不在新,有用就好,不是么?”
我心忽然被针扎一般疼了起来,虚浮了几步,无力的点了点头,仿佛整个身体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空洞,连声音都变得缥缈,“好,我答应你,嫁给莫迪的少当家。”
我别无选择了,是不是?
呵!
我嘲讽一笑,无力的扭过头,因为泪落下的那一刻,我不想让母亲看见我的懦弱,就算心痛,我也不需要她来怜惜。
“但你必须在这个月底找到心脏,必须让雪儿完成手术!”这是我唯一的条件,雪儿的手术必须完成。
“心脏我已经找好了,只要你答应我回a市,这个女孩子立刻可以进行换心手术。”母亲一副运筹帷幄,其实她来找我,就已经猜到结局,难怪起初她就这般胸有成竹,原来还是挖了一个陷阱在这里等着我。
之前喊情的那些话,不过是做做样子的。
“母亲既然安排好,那雪儿手术结束,我跟你回去便是!”我早就心如死灰,列御寇迟迟联系不上,白挚又不知下落,母亲这般咄咄逼人,雪儿危在旦夕,我别无选择。
母亲倏然慈祥的笑了起来,走了几步过来,抓住我的手说,“葵葵,放心,妈妈不会害你的。”
妈妈?
呵……
我很想抬眸看她那副虚假的脸孔,可我如今连看都懒得看,无力的摇了摇头,将脸扭得更偏,不愿她看见泪水在我脸上任性,接着冷冷一笑,说,“您何曾害过我,您不过是将我一步一步逼近地狱而已,比起害我……你已经够直接的了。”
一句讽刺无比的话,让母亲的脸色倏然变黑,立刻松开我的手,冷哼一声,“既然你答应了,明天我就给那个女孩子安排手术,手术结束后,必须跟我回a市。”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么?”丢下这句话,我便踏着虚浮的步子出了咖啡厅,拦下计程车去市一。
那一刻,泪水在我脸上倾盆而出,心痛,心好痛……
痛到无法呼吸,痛到连哭的力气都不知去何找寻!
我以为五年,她可以明白自己的错误,或者五年,她可以体谅做女儿的苦楚,没想到,五年了,她还是那般执着,那般无情。
为什么?
明明知道我不想嫁,为什么要逼我?
这就是白家人的悲哀吗?
“姑娘,到了!”到了市一,计程车司机好心提醒我。
我恍惚着脑袋,递了钱,眼睛肿肿的,红红的,痛痛的,整个人飘飘荡荡的。
计程车司机忽然关心我说,“姑娘,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吧?没关系的,人总是有生老病死,看淡了就好。”
“看淡?”我手顿在车门上,微滞的眼眸看向计程车司机,愣愣的反问着,“怎么看淡?”
我的母亲拿着一条生命逼着我嫁人,我应该怎么看淡?
她的可笑,她的可悲,让我如何看淡?
看淡这两个字原谅我无法做到。
“这个说简单也挺难的,古人常说,舍生取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我们取其一,也未尝不可,事情总会过去的,就看自己怎么面对,心态好自然快活一些,不好的话你可以尝试多种方法,别一头子闷下去,让自己别无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