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掌帘子将珍珠请进了正房。一路上珍珠想得都晚云的话。
“姑娘这一心软不要紧,恐怕要坏了我们家夫人的大事儿了。”
进门转进西屋,珍珠见钟夫人怀里抱着个婴儿,两个老妈子正在回话。见晚云领着珍珠进来,老妈子道“夫人没有其他的吩咐,奴婢们就先下去了。”
钟夫人点了点头儿,将怀里的婴儿递给一旁的奶娘。来到北炕上坐下道“听说今天邱氏去了你家,你怎么没有依计行事啊?”
珍珠站着地中央,瞧钟夫人的做派又与前两日不同了。
“事出有因。”珍珠道。“齐近之也被拉了进来,往日他待我不薄,总不能将他的伤疤也当众揭出来吧!”
丫鬟上茶进来,晚云接过送到钟夫人跟前。趁着递茶的机会偷偷地向钟夫人使了个眼色。钟夫人见珍珠还站着,笑着道“瞧你怎么还站着呢,快过来吃杯茶。”
珍珠心中颇多疑团,见钟夫人请座也不客气。来到钟夫人对面隔着小几与钟夫人对坐。
此时钟夫人心中怒火中烧,要不是珍珠擅自放过齐远之,自己可能一日之间就能将齐远之搬倒。如今给了他喘息的机会,日后再想动手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了。但是珍珠毕竟还有用处,此时骂她一顿或许能解一解心头的不快。再想用她可也难了。
吃了杯茶,钟夫人笑着放下茶杯。道“今日之事,虽没成,好歹是将你的名声找补回来。再往后你可要多加小心了。齐远之可不是个吃亏不吭声的主儿。”
这个珍珠自然明白,可眼下她更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竟让钟夫人变成这样。
“梁子早结下了,没有今天这出戏。他也未必肯放过我。”珍珠道。“不过珍珠心中有一事儿不明了。还请夫人赐教。”
“什么事儿说吧。”钟夫人不想笑着道。
“齐家大爷不是个没主意的人,今天不过是邱氏到我们家闹一闹。我又没说什么重话,他怎么就自己说出来了呢。”
虽觉得珍珠有几分小聪明,可在钟夫人眼里,她不过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小丫头。听她这么问,钟夫人略有几分得意道“一半的身家换做一堆不值钱的枯草,是我也要不知所云了。”
珍珠动了动眉头。齐府有多少家业,稍有些经济头脑的都能算出个大概,身家的一半少说也有几万两了。几万两银子变成枯草。别说是自己雪白的银子,听着都让人心头一揪。齐远之那样精明是商人不是自己家的都要算计到,这样赔本的买卖要不是有人在背后帮衬,恐怕闭着眼睛也做不出来。
“别说这些没要紧的了。”钟夫人突然拉着珍珠的手道“再过些日子钟家珠厂又要开张了,到时候你还是到珠厂里做工吧。每月我给你一两银子。四季是衣裳也我包了。那些被齐镇长抢去的河蚌我也给你要回来了。到时候你安心地养那些河蚌就行了,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这到有些难办了。”珍珠一脸为难道。“我那还有三塘鱼要管,家里的地也该种上了。”
见珍珠竟然不为那些河蚌动心,钟夫人奇道“那些河蚌可是秦老爹用性命换回来的。难道你真的要撒手不管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珍珠心中滴血道“姑姑年纪大了,这几天又害了病。家里的活计全在我一人身上了。虽有个长工,可当初是说好了。我供他三餐,他帮我管河塘。我又没有银子给与他做月钱。地里的活儿还是得我一个人来。”
钟夫人听了珍珠的难处。笑着道“就这点儿事儿瞧把你为难的。大不了我再与个丫鬟伺候秦大姑。与月钱给你家的帮工。”
“这可怎么行呢。”珍珠又道。“我还是个做工的,家里怎么就养得起丫鬟了。何况丁大哥不缺银子。他就是闲着没事才到我家做帮工的。”珍珠将丁武的身份来历与钟夫人讲了一遍。特别提醒了一下钟夫人,当初就是丁武顺路往京城送了信,才使得钟老夫人的计划没有得逞。不料钟夫人听说丁武就是当初那个送信人,立即拉下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