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熙帝的病,实耶虚耶?
不管虚实,他此时将自己从风头浪尖上退下,亲炎妃,远皇后,使一些本就高涨的气焰更是如风助势,使其站在显目之处,替他向人发难,挑起鹬蚌相争,成则渔翁得利,败亦于己无损。这渔翁,不止是天子,还有天子中意的太子……大度雍容的皇后尚为此发一回宫怨,殊不知,远她,正是为护她……
此时,伴随这杂念转在脑里的,还有云阳公主的话: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但始找不到。附马是我终生的依靠,也是个良人,但他太正直,他不会是那个人,那个能助我给母后复仇的人。”
“……公主认为谁是?”
“我听项漠说过,你一心游戏江湖,对侯门向来敬而远之。这样的你能嫁进王府,定然不是为了爱情。不瞒你说,我曾查过令姊的死因,并掌握了几分端倪……”
“因这样,你认为我是?我就要助你?”
“我也会助你。”
“助我?”
“我身后,有外公的力量,但还不够,我需要一个够聪明够强悍的人带我前行,我几次试探你,就是为了确定你是不是那个人……”
许多原本沉在水面下恍似无声的静石,怎会在旦夕之间,就半浮水面做乱礁了呢?
但可爱的小弟发才向她发了话,若她感觉现在的生活还好,便这样过下去也好,她的小弟,想让她幸福呢。
~~~~~~~~~~~~~~~~~~~~~~~~~
“咱们的太子哥哥不像是这等沉不住气的人嘛。”五皇子显然心情超好,美眸慵懒浅眯,如一只饱足大猫般斜偎在黄梨木圈椅之上,姿态闲适得令六皇子有扁人的冲动。
“如果不是你这个人专权跋扈,又何必还要劳动人家善良的太子哥哥费心挑拨二皇兄?以本王之见,你还是紧着自动自发,将你手里让人惦记的东西给人家交出去罢。”
“你认为,太子如此外露,给人以急不可待之相,是为激发二皇子的出头之心?”虽然骂老六笨蛋自小便骂得顺口上舌,但不能否认,“笨蛋”有时,不容你不刮目相看。
傅澈扁嘴:“太子只说了一句话,二皇兄已经着手为你寻找分担人选了。”
如此急不可待?傅津噙笑,釉蜜肌肤在日阳下,闪出魅人之泽。“三哥,您怎么说?”
“墨儿回来了。”一直目投窗外的傅洌凤眸骤亮。
“……嗯?”
推案站起,“你们请便。”径自出门,迎向他迈过小小拱桥的娇妻。
“三哥何意?”六皇子该犯笨时,绝不含糊。
傅津支颌,耸肩道:“意思就是说,我们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顾忌。”
“嗯?”可以这样理解么?
~~~~~~~~~~~~~~~~~~~~~~~~~~~~
太子书房议事之后,二皇子正如向太子请缨所云,积极寻找为广仁王“分担”的适宜人选。
“二哥,小弟不行么?”四皇子礼亲王傅源不平问道。
“四弟,这个时候,你我都不要凑上前去。”
“二哥,您是说……”
“太子设了套,咱们一定要钻么?他自己不敢硬碰老五那个吃人不眨眼的恶魔,却诱使咱们先打头阵,算盘是够响,也要看咱们买不买帐才行。”
“那您在彤笔阁还主动请缨?”
“既然他认为咱们一定会中计,咱们就中给他看,这不是很好么?”
“可是,这人选……”
“户部侍郎兆鲜。”
“太子的舅舅?”
“不可以么?”
“哈哈……这可真是个上好的人选呢,哈哈哈……”
~~~~~~~~~~~~~~~~~~~~~~~~~~~~
兆鲜在户部侍郎位子上一任五年,对外所现,是乐天知命,无尤无怨,泱泱天朝第一国舅风范……实则呢?
怎可能?!
姐姐乃几十年屹立不摇的中宫正位,外甥是弱冠未满即掌储君之位的太子,光环如此显赫,理该是理所当然的位极人臣,结果咧?
熬了十几年,到正二品侍郎,竟然就此却步了,抬头是从一品的尚书,更上,还有正一品的左右二相压着,这……教人情何以堪?
“二皇子要举荐下官任兵部尚书?”
“舅舅,这哪里是甥儿的举荐?论资论历论才干,舅舅早该升到那位子上。”
“话是如此没错,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