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好一个动人的告白……但此时听来,却仅是笑话般的讽刺。
“王爷,姐姐的死因,我已察悉了。不怕王爷知道,为我打开这个死结的,正是阁下百般维护的江南第一美人。”
傅洌面色一紧:“说清楚。”
说清楚?如何个说清楚?
说她为了逼供,不惜扮了姐姐鬼魂?
说天遣会大小姐为讨好谌霁知无不言,将一切前因后果悉数告知?
皇族中人与天遣会勾结密谋,且牵涉番邦,其事虽足以震撼世人,但不足以撼她,直至小弟笔下写出——
有皇族女眷登山进香告毕,游赏寺后竹林,巧不巧,林内深处恰有叛逆大戏上演,且演得还是一位极熟识的凤子龙孙与逆党接洽全程。待凤子龙孙去后,女眷抽身潜走之际,惊动了近处留守未离的逆党察觉,当下自然是仓惶奔逃。因庙门前有侍卫待命,逆众不敢紧追,只以女眷急惶中遗失下的腰牌知会了合作者“速作处理”。隔不多日,郁积成疾的孝亲王妃芳华猝逝……
对碧月橙,早在其登府会郎时的失言,谌墨已然起疑。读了谌霁写出的那几纸因果翌日,她和肆意藉着楚楚的春闺为幌,入了广怡王府掳走碧美人。在肆意堂幽冥般的暗室内,广怡王妃悠然醒转,正见半空内谌茹虚无飘游而来,当即吓破香魂,哭飞芳魄……
“……你莫找我,我无意要你死……那块牌子,那牌子我不是有心落下的……你只管找他们,是他们灭口,杀人灭口,找错了人,我不是成心如此……”
若当真是无心之过,或还有一二分容缓余地,但如此一个工于心计的女子,如何判定有心无心?
所以,将又昏瘫的广怡王妃扔回其府第的墙内后,谌墨当真赶到了天水一阁,为着姐姐,为着自己,酩酊大醉……
……
“她打开了死结,她如何替你打开死结?”
“孝亲王放心,阁下的心爱之人,我还没有动她一根手指。”谌墨冷哂。
见她移身,傅洌猝握藕臂:“去哪里?”
“茹芳苑。”
傅洌大怒,“你到底要怎样?!”
“还能怎样?安心做我不讨喜的孝亲王妃而已。兹此后,请王爷将你的江南第一美人护得风雨不透。”
傅洌一掌成拳,沉声道:“阿墨,她有错,但错不致死,本王会要她向你致歉,她……”
“不需要了,王爷,从此以后你不必再为谌墨做什么。”
“什么意思?”黑眸内,暗火渐燃。
“兹今日今时起,谌墨和王爷,已成了敌人。”
“阿墨!”傅洌凤眸火起,抑着怒音,“为何,放着本王的心爱之人不做,要成为本王的敌人?”
谌墨悠然道:“若孝亲王所谓的爱,是一次一次弃我选她,谌墨怎敢领受?尤其,为她,日后我和王爷势必势成水火,‘爱’这个字,还请王爷专注的付到一人身上罢。”
“对本王的爱弃如蔽屣,会让你快活么?”
“你何必避重就轻?”谌墨回眸,嫣然道,“若我说,王爷肯为姐姐报仇,我就会接受王爷的厚爱,王爷会如何?”
见傅洌眼眸一亮,怕是误解了,她又娇声诠释道,“请王爷听清楚,这报仇,是涵了每一个人,自然,也包括你的江南第一美人。我和她,不共戴天。”“不共戴天”,如斯的狠绝字符,她却说得轻巧柔和,听在人耳,更增诡感。“……如何?”
“谌墨,你明知我……”
谌墨挑眉,“明知你会选她,还要自取其辱?”
“莫妄测本王的话!”傅洌怒吼扬出,倏尔闭了眸,吸过一口气后,缓声道,“我答应过她的父亲,这一生,会照顾她,保护她,谌墨,为了我……”
“孝亲王,你无权要求谌墨为你做什么。”心脏处,传来细如雏鸟出壳般的破碎声响,谌墨痛极反笑,“你们这一对苦命鸳鸯的情事,编到戏文里或者博人同情……”
“谌墨!”傅洌终是忍无可忍,怒火冲天而起,“你到底要怎样?”
“害死姐姐的人,一个也不会活着。”
“你会引火烧身!”
“我心甘情愿!”
“哪怕祸及满门?”
“是威胁还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