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八年，杨政道安葬了一生颠沛流离、命运多蹇的祖母，安心在小王庄学院担任医学班先生。</p>
回到长安的孙思邈数度被召进皇宫，相继为皇帝、太子诊治，具体病情如何，所有人讳莫如深。</p>
朝堂上的李明达很安静，安静得令人心悸。</p>
虽然一言不发，却让朝臣渐渐感到压力。</p>
直到某一日的石破天惊。</p>
苏毗由旦丹为使，向大唐求乞农艺、工艺书籍。</p>
虽然之前制定了农艺、工艺不传外蕃的国策，可苏毗是藩国，是由大唐自愿兵驻守的藩国，就连王恶这种参与制定本条国策之人都不觉得冒昧。</p>
李明达却是表示了强烈的反对：“国策不允，那便是不允！若是国策可以讨价还价，还制定国策做甚！”</p>
听上去也对，无可无不可。</p>
王恶没傻到做出头鸟与李明达辩驳的地步，只是微笑不语。</p>
自然有一帮棒槌与李明达辩驳，然而根本没用。</p>
李承乾温和地转头：“晋阳公主以为当如何？”</p>
官员们心都凉了。</p>
满朝的赞同，竟抵不过晋阳公主之声，当真是疏不间亲。</p>
“请殿下恕本公主僭越，苏毗之乞求，绝无可能。除非……苏毗肯除国号，为大唐苏毗府。”</p>
李明达的话瞬间让官员们无语。</p>
人家只是图你的工艺、农艺，你转过头图人家的国，溜溜溜。</p>
李承乾微微犹豫：“这样怕是不行。”</p>
李明达笑得明媚：“有甚不行呢？芒波杰孙波封苏毗郡王，授苏毗府尹，允许二十年不执行《唐律》，允许府尹一职世袭。最多，再减免一些苏毗借贷的利息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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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恶暗暗惊讶，晋阳公主能想到XX年不变这一招，很有灵性嘛。</p>
减免利息更狠，估计穷得叮当响的芒波杰孙波可能会干这事。</p>
李承乾想要这实惠，又有点拉不下这脸。</p>
“孤觉得……莫不，三省再议一议？”</p>
两仪殿里吵翻天，宰相们各抒己见，要实惠的、要体面的，都在挽袖子准备常规运动。</p>
这就是大唐特色的宰相议事。</p>
争执不下的时候，自然是请裁判——皇帝李世民。</p>
奈何皇帝是个吹黑哨的，帮亲不帮理，直接就认定自己最疼爱的小棉袄最正确。</p>
鸿胪寺的公房内，旦丹有些卑微地坐在一边。</p>
另一头是王恶坐主位，盘常、顿珠坐两侧，邓雄、邓玛、柳田穿梭着倒茶水以及做辅助记录。</p>
王恶敲了敲桌子：“苏毗乞求赐工艺、农艺书籍，被朝堂否了。因为这不合大唐国策。”</p>
朝堂官员们咬牙切齿：这口锅本官不背！</p>
旦丹满眼的惊愕：“王相，你是知道的，苏毗对大唐一向忠心耿耿呐！”</p>
王恶压了压手：“本官知道。幸亏晋阳公主仁慈，婉转地提出一个方案，好不容易才让朝堂通过。”</p>
满朝文武：你颠倒是非！</p>
旦丹总算看到一线曙光：“请王相示下。”</p>
王恶满意地啜了口茶水：“苏毗去国号，改为大唐苏毗府，芒波杰孙波封苏毗郡王，任苏毗府尹，府尹一职世袭，留给府尹三个国子监生名额，多数官员还是由府尹委任，有二十年的适应期慢慢接受《唐律》，可减免借贷大唐皇家钱庄的利息。”</p>
王恶说一句，旦丹的神色就变一次。</p>
这个方案，对苏毗有利有弊，真让人难以取舍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