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恶领着王彪到大棚里溜达了一圈。</p>
看到明显矮化的苹果树，王彪直接懵了。</p>
仔细打量了一遍，王彪发现了问题所在：“好家伙，这是以沙果为基的吧？也是，沙果不挑肥瘦，基本上关中之地都可以生长，不像苹果树挑肥拣瘦的。这种技术是你研究出来的？”</p>
王恶翻了个白眼。</p>
“额哪来这么多工夫弄？是这里的一个学生看了《齐民要术》，自己琢磨出来的。”</p>
王彪的笑容一僵。</p>
要是王恶弄出来，不足为奇，这些方面他本来就强许多，自己的成就多数还是他提点的。</p>
结果，这几乎可以与自己并肩的成果，居然是一个学生所为！</p>
有点臊得慌，刚才吹嘘的功劳，好像有那么点底气不足啊。</p>
转念一想，王彪又硬气起来了。</p>
只要额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p>
“兄长说的学生是谁？身为小王庄学院首任山长，额得去表彰一番，外带问问他有没有兴趣，额可以在司农寺给他留个职位。”当这几年官，王彪的脸皮厚度也练出来了。</p>
王恶呸了一口：“屁的首任山长，这个名号被常升先生夺走了！至于说拉人，额觉得你没太大希望。”</p>
“万一成了呢？”王彪嬉皮笑脸的道。</p>
这个模样，多久没示于人前了？</p>
当了先生、当了官，王彪就感觉身上负了重任，不知不觉严肃起来，好久没放松了。</p>
带着王彪去小王庄学院转了转，王恶击掌：“安静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小王庄学院第二任山长王彪，小王庄学院就是在他手上壮大的！”</p>
掌声雷动。</p>
王大妹红着眼，拼命的拍着巴掌，哪怕手心已经通红都不愿停下。</p>
没有王彪先生，自己应该扛着锄头在土里刨食，甚至是被迫嫁人了吧？</p>
王彪微笑着虚按了一下，掌声静止。</p>
“其实还是有人认识额的，是不？调皮捣蛋的王二虎、小精灵王大妹？虽然到司农寺做官了，但额还是小王庄人，还会回来看看家里，大家不要激动。”当过先生的人，掌控氛围能力果然强，王彪随口说说，便让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p>
“因为之前去塞外呆了一年，额对小王庄学院的关注有些不足，竟然才发现小王庄学院诞生了农业方面的人才！哪位能告诉额一声，苹果树嫁接到沙果树上，是谁的杰作？”</p>
“是薛磐！”王大妹立刻一指。</p>
王彪看了一眼薛磐，立刻明白王恶为甚说拉人无望了。</p>
虽然同样是一袭布衣，但薛磐穿在身上，就是笔挺的，几乎看不到皱褶。</p>
其实，这一点并不难，洗过衣裳之后用热水缸熨一下就好，可出身庄户的子弟基本不会去费那事，只有一定出身的人家才会有这习惯。</p>
“薛磐是吧？能介绍一下自己，还有这嫁接的想法么？”王彪还是把自己的目的说了。“你这样的能力，很适合司农寺，额可以用司农寺丞的权限，为你预留一个职位。”</p>
薛磐平静地起身：“学生薛磐，家居凉州，阿耶是府兵。嫁接，其实在《齐民要术》里有文字提及，只是没有详细化，学生也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嫁接了好几种果树，却只有沙果树与苹果树嫁接成功。至于说司农寺，学生要辜负先生的好意了，学生的目的，是教授出更多懂嫁接、能让果树增产的人。”</p>
王彪惋惜的叹了口气：“人各有志，额就不勉强了。不过，只要额还在司农寺，只要你想进去，这承诺绝对有效！请坐。”</p>
“王大妹，好久不见了，给先生说说，你现在会甚么了？”王彪拉着家常。</p>
“先生，额现在会得可多了，会象雄话、会医术、会‘物理’。”王大妹骄傲的挺胸。</p>
“不错！王二虎，还是那么调皮捣蛋吗？”王彪半带取笑道。</p>
王二虎骄傲地站起来：“先生不可以用老眼光看人，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那甚，王二虎如今可是每日随护庄队操练、巡逻哩！”</p>
“不错！知道为小王庄出力了！”王彪笑呵呵的鼓励道。</p>
庄外的马车一辆又一辆的进来，多数在庄头打了个转，往作坊去了。</p>
只有一辆马车是直接进了小王庄学院。</p>
“蓝田县令温翁念遣贴身小厮温渡来接薛磐了。”王恶看了一眼来人，立刻道出了来意。</p>
“他倒是好魄力，此等未经磨合的技艺，他就敢上手？”王彪惊讶了。</p>
王恶哈哈大笑：“温翁念的魄力大着呢！他知道小王庄与蓝田县闹掰了，直接过来，全盘吃下了蓝田县的份额。”</p>
王彪讶然：“萧胜糊涂了？”</p>
王恶摆手：“你从塞外归来，消息落后了。萧胜早就调雍州府任少尹，现在的蓝田县令是唐观，很奇怪的一个人，所作所为都是与额撇清关系。”</p>
“听说他现在在蓝田县推广苌楚，也就是猕猴桃。”</p>
王彪沉吟了一下：“那玩意儿本来就是关中出产，不过基本是野生的吧？野生果树要驯化，不是短期能见效的，他这是疯了吗？”</p>
上林署也有猕猴桃，王彪自然知道，这东西要转化为人工种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