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很生气,因为芸姚竟然挑起他的毛病来了,他是没说只收男弟子,但这不是约定俗成的么?默契懂不懂啊。
不过孔夫子也不说谎,很干脆地承认道:“当初我确实没说只收男子,但那时候我是没想到会有女子来拜师,那我现在补充一条:我不收女弟子。”
“这样也可以么?那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砍掉的脑袋还能复活么?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要是说改就改,岂不是无信?若是无信,那天下人如何接受你的主张?”
“如果我收下你,才是无颜面对天下人。”孔老夫子很坚决地说道,要是队伍里混进一个女流之辈,那他不是要被人笑话了么?
“可是我刚才听你说,你的主张得不到推广是因为天下人的错。天下人不接受你们的主张不代表你们的主张有错,那么天下人嘲笑女弟子也不代表收下女弟子就错。我们要是听天下人的,那才是错了。”芸姚伶牙俐齿,表示自己非要做孔子的弟子。
孔子都要被气出脑溢血了,要不是他身强体壮,绝对会背过气去。
“这不是一回事。”
芸姚不由点点头:“准确来说这两者确实不能混为一谈,但两者的本质是一样的,那就是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标准是什么?是天下人的认知作为标准,还是个人的认知作为标准。你们的主张不能推广,是天下人的错,不以天下人的认知作为标准。而不收女弟子,就是天下人的对,又以天下人的认知作为标准。那天下人到底是对还是错?这不是双标么?做人不能太双标。”
孔子无言以对,甚至生出一种让芸姚做自己老师的想法,只觉得振聋发聩。
通天教主要是知道芸姚本性难移,来到孔夫子面前卖弄嘴皮子,把孔夫子气得脸色煞白,肯定会再罚她闭关百年。
当然芸姚其实也就是想要拜个师,谁让孔夫子言而无信的?他要是痛快答应下来,她也不会说这些话,肯定能成为一个乖巧的弟子,做饭赶车样样都安排妥当。
矛盾了,孔夫子现在面对的是两小儿辩日同款矛盾。不收就是双标,收就要被天下人耻笑,如何是好?
此时颜回说道:“不如让她先离开,再做男子打扮来,就说是她弟弟。老师再赐她一个字,不就可以了么?”
“那不是要我欺骗天下人?”孔子表示这么做有悖他的做人原则。
芸姚也是诚心拜师,就给孔子一个台阶下,说道:“对外也无需说我是弟子,只说我是厨娘便可,让我旁听课程就行。”
孔子一听觉得这个说法比较好,算是周全了,他打量芸姚,长叹一声,只觉得芸姚绝非普通女子,所以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问道:“你为何非要拜我为师?我们周游列国,风尘仆仆只为天下,你一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跟我学习又能有什么用呢?”
芸姚说道:“这天下有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那么又是谁规定女人不能学习?”
“天生男女不同,就是要男女从事不同工作。”孔子表示这是天意。
“天可没开口说过,只是人族在发展中总结出了男女差距的经验。但经验就一定对么?”
孔子以前肯定会说对,但前不久还说眼见不为实,连自己内心的想法都不能信,又如何能相信经验呢?
“看你伶牙俐齿,不像你拜我为师,倒像我拜你为师。”
芸姚立刻弯腰行礼谦虚地说道:“不敢僭越,拜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