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明空就要转身离开,忽见一个月白色的身影一个箭步出现在了李世民的车辇前,那群侍卫就要拉开那宫女,那宫女却挣扎着不知在说些什么,武明空定睛一看,竟是杨贵妃身边的珍珠。
她此刻拦住御驾做什么?武明空正暗自思忖间,忽见珍珠已一头撞上了一旁一株百年的老树,众人皆来不及抢救,霎时间血溅三尺,一个柳眉杏腮的美人儿顿时香消玉殒。
武明空愣了半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眼睛有些涩涩的,同紫薇回了承晖殿,一路上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发生似的,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墨雪就匆匆回来了。
壁仪自去掩上了门,武明空开门见山的问:“怎么说?”墨雪匀了口气,道:“那边的小太监口风很紧,只知道皇上临幸魏王府,其他的,一时也问不出来。”武明空陷入了沉默,李泰的岳父阎立德才刚刚被罢官,李世民就去了魏王府,这到底预示着什么?
墨雪缓了缓气,胸口的起伏渐渐平息下来,低声道:“娘娘,奴婢回来的时候,看见杨贵妃身边的珍珠触柱而亡了。”武明空自己也亲眼目睹了那一幕,总觉得太过惨淡,并不想就这个话题深谈下去,墨雪却继续说道:“当时在那里的有好几个同奴婢相熟的姐妹,听说珍珠声泪俱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杨贵妃病入膏肓,自知命不久矣,只求见赵王最后一面。”
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武明空心下一沉,冷冷道:“皇上就往佛堂去了,是不是?”墨雪默然点了点头,武明空自嘲的冷笑道:“看来倒是我们多虑了。”
壁仪低低叹道:“若不是走投无路,谁又会以死相搏?”声音里带了几丝不易觉察的悲悯,武明空唯有唏嘘,原以为治好杨贵妃,争宠一事可以从长计议,哪里想到她会如此急切!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李福虽被过继给了息王李建成,可那也毕竟是杨贵妃和李世民的亲生儿子,李世民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得知杨贵妃病重的消息,心里就是有再大的怒火,也该消了,自然而然的,会生出一种怜悯来。
只是,武明空怎么也料想不到,珍珠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来提醒李世民杨贵妃的存在。她就想到了昨日珍珠期盼的眼眸,果真是人事无常,死生幻灭。
第二日,传来消息,李世民大赦雍州长安城大赦雍州长安城斩刑以下的囚犯,免除延康里一带当年的租赋,赏赐魏王府僚属以及延康里老年人大小不等的物品。
与此同时,后宫也渐渐起了变化,李世民亲自点派了御医替杨贵妃诊病,赵王却并没有来长安,依旧是远在潭州,而阴妃却渐渐开始得宠。过了几日,听说佛堂地处偏僻寒冷,不利于身体恢复,杨贵妃又回到了翔鸾殿。
武明空亲自去探视了一番,杨贵妃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灿烂,脸色苍白,瘦得厉害,说了一番令武明空心惊不已的话:“从前我处处不甘人下,就想着要争口气,到如今,才看的分明,我知道你也救不了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只当不白受了这么多闲气。”
武明空心惊不已,听着这一番似遗言一般的话语,强作欢颜的劝慰:“姐姐休要如此,养好身子才是第一要事,若是又生出一番波折来,岂不是辜负了珍珠的一片苦心。就是为了赵王,你也不能自暴自弃。”
杨贵妃闭上眼,眼泪顺着雪白的脸颊落下,半晌没有说话,武明空见了,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掩上帘子出去了,见了杨贵妃身边的宫女,大都是生面孔,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又过了几天,李世民临幸国子监,观看释奠礼,命国子监祭酒孔颖达讲解《孝经》,赏赐祭酒以下直至成绩优异诸生多少不等的绢帛。此时太宗大量征召全国名儒学者为学官,并多次亲临国子监,让他们讲论古代经典,学生中如有能够通晓《礼记》、《春秋左氏传》中的一种或更多的均得补为官员。又扩建学舍一千二百间,增加学生满二千二百六十人,连屯营飞骑,也派去博士,给他们传受经典,有能通晓经义的,便可入贡举。于是全国各地学生云集长安,甚至高句丽、百济、新罗、高昌、吐蕃等首领派他们的子弟请求入国子监学习,一时间就读学生达八千多人。太宗认为古书师出多门,注释也较为繁杂,便命孔颖达与其他学者共同撰定《五经》的注疏,称之为《正义》,令学生们研习。
武明空隐隐有了预感,李世民这是在为李泰蓄势,众所周知,四皇子魏王在几个兄弟中学问最好,儒学更甚,李世民临幸魏王府,国子监,更是在说明一种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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