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亮了。</p>
一大早, 孙福景就从家里出来，这时太阳还没完全钻出云层, 冷空气正在天地间浮动，小区里早起的人们俱都缩肩驼背，步履匆匆，好像这样就能将寒意甩在身后。</p>
孙福景和其余人不太一样。</p>
他带着老年人的悠闲，步履慢悠悠的，这里走走, 那里停停，看看树，看看水, 就在盯梢他的人以为他是下来散步的时候，孙福景忽然上了辆的士，走了。</p>
的士司机：“去哪里？”</p>
孙福景望着后视镜里, 几乎和自己这辆车同时起步的一辆灰色轿车，眯起眼睛：“嗯……我想想, 去高铁站吧。”</p>
的士司机多问一句：“几点的车，赶吗？”</p>
孙福景笑一笑：“不一定, 看情况。”</p>
半个小时后，高铁站到了，孙福景走下车子，进入里头逛了一圈。</p>
都不用买票, 他就看见高铁的警察隐隐约约向他围拢过来。</p>
他当机立断, 返身离开高铁站, 继续招辆出租车，上去，说：“载我去律师事务所。”</p>
司机问：“哪一家事务所？”</p>
“随便。”孙福景, “中齐吧，中齐律师事务所。”</p>
关于孙福景的种种消息，很快自一线盯梢人员传入警局，随同附上的还有盯梢人员的判断：“……我怀疑孙福景极端狡猾，他去高铁站就是为了试探警方是否在盯梢他，会不会阻止他离开宁市，现在他已经知道警方把他列为重要嫌疑人了，刚刚进了中齐律师事务所。”</p>
“中齐。”霍染因，“练达章的律所？”</p>
谭鸣九就在旁边，听见了霍染因说的话，立刻接上：“没错，练达章就在这家律所工作，他升任高级合伙人的那天就是他中毒的日子！”</p>
“孙福景去律所干什么？”霍染因又说。</p>
“那还用说，孙福景这种老奸巨猾的家伙，已经嗅到事情不妙的气息了，肯定拿着一大笔钱，要去请最优秀的律师来给自己辩护。”谭鸣九不屑道。</p>
谭鸣九说得有道理。</p>
但谁都能想到的选择，是孙福景的选择吗？</p>
纪询昨晚上最后提醒的话在霍染因脑海里一闪而逝，但是很快，霍染因收敛精神，来到询问室外——这里已经坐了个女人。</p>
冯嘉美，钱树茂的妻子。</p>
之前文漾漾已经对其进行过简单的询问了。</p>
霍染因问：“情况怎么样？”</p>
“不怎么样。”文漾漾愁道，“有顾虑，知道钱树茂的钱是脏钱，所以不愿意开口，怕说得多了，警察捏了证据，钱树茂的钱被收缴。”</p>
“孩子的爹死得不明不白也无所谓？”谭鸣九感慨，“光惦记着钱了？”</p>
“换句话说，人没了，总得有点钱吧。”文漾漾在旁补充。</p>
霍染因没理旁边两人，直接推门进去。</p>
冯嘉美独自在询问室里，正组立不安，一见有人进来，快速说：“不好意思，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刚才要问的也问了吧？没事就放我回家吧，我孩子一个人在家，没人照料，我得回去带孩子！”</p>
“我看了冯女士的消费清单。”霍染因开门见山，“你似乎一般喜欢在晚上饭后带孩子出门散步，同时去商场扫货购物。从这点来看，冯女士，你的运气很好。”</p>
冯嘉美防备地看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