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姓程的老头，卢飏有些好奇。</p>
升叔的刀法和箭术，卢飏都见识过，但皆是军中搏命之术，跟后世的军队搏杀差不许多，靠的是力量、速度和无数次练习换来的精准，但这老者却似乎并不是升叔那样的功夫套路。</p>
前世，卢飏看过不少武侠小说，对于各种功夫套路甚为熟悉，什么一阳指、降龙十八掌、点穴等等，而且卢飏还与升叔探讨过这个问题。</p>
因为这些是卢飏从小说中看来的，太过神乎其神，当时便被升叔笑了老半天，直言，那不是武功，而是神仙法术，还说世上没有这样的武功。</p>
不过此时观这老者的身手，却更像是武侠小说中写的那般套路，仅用两根手指便夹的升叔张开了手掌。</p>
这老头身上应该是带着功夫，不过经营刀剑铺子的，接触的都是些好勇斗狠的街头混混，甚至是江湖绿林人士，身上没点功夫，这买卖也做不起来。</p>
但这老头身上，应该就是卢飏想要找的那种功夫。</p>
带着好奇的心态，跟着这位老者，卢飏穿过刀剑铺子的后院，来到一处不起眼的东厢房，老者推开门，便见满屋都是弓箭火铳。</p>
最让卢飏惊讶的是，竟然还有几副铠甲。</p>
卢飏知道，这年头要想满门抄斩死的快，家里多备几副铠甲便是了。</p>
《大明律-军律》中对私藏铠甲的处罚是一件杖八十，每一件加一等，止杖一百，流三千里。</p>
看似不重，最多也就杖一百、流三千里，但铠甲这东西经常和谋反联系在一起，谋逆是个什么罪过，满门抄斩也不为过。</p>
至于为什么铠甲总是和谋逆联系在一起，主要还是铠甲非民间必需品。</p>
不同于刀枪弓箭等其他武器，万一被人发现，还可以解释说喜欢打猎或者防身，但是铠甲便不好解释了，普通人防身，也没见整天穿铠甲的，打猎便更用不上这东西了。</p>
解释不清，便很容易被人大做文章，碰上昏官、贪官以及喜欢捞政绩的恶官，直接给你套上一个谋逆大罪，来个满门抄斩，银子、政绩便都有了。</p>
所以即使买私货的刀剑铺子，也很少有卖铠甲的，一是脑残买主不多，二是风险太大。</p>
卢飏着实不明白，这看似精明的老者，非得卖这东西作何？</p>
不过升叔却不以为意，进屋便直接略过那几副铠甲，直奔弓箭而去。</p>
一番精挑细选，升叔选了一把两石的硬功，明军弓手的选拔标准是开一石弓，能开两石的便是佼佼者，能开三石的几乎没有，传说岳武穆便能开三石弓。</p>
趁升叔父子选弓箭的时候，卢飏也围着屋子转了转，想看看这个时代的火铳。</p>
为节省空间，几杆火枪被高高吊在房梁上，卢飏看的有些费力，便烦请那老者取下来一观。</p>
那火枪离地面差不多有一丈来高，卢飏以为老者得去搬个梯子什么的，但熟料老头一个鱼跃，直接便取了下来。</p>
轻功？</p>
直到那老头将火枪交到卢飏手中，卢飏这才回过神来，看老头依旧一张扑克脸，卢飏将已到嘴边的问题又咽了回去。</p>
这是一杆火绳枪，明军称其为鸟铳。</p>
为什么叫鸟铳，却也不是用来打鸟的，其中一种解释是说，为了表示即便轻捷如鸟也很难得以逃脱，其二则是因为其枪机衔着火绳落下点燃发火池中的火药，像是小鸟啄食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