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城主方缓缓收回了手,望着巫金科的眼神中,又添一道难以言明的韵味。。
巫金科察觉到城主的目光,亦是迎面而上,不曾躲闪。城主见巫金科如此,只是轻轻一笑,随后散去了双目异样的神采,继续说道:“你的母亲虽然离吾而去,没有与吾道别,但是吾却不曾憎恨过你的母亲。吾虽然倾慕你的母亲,但是吾却不曾对你的母亲产生过一点一丝的猥亵之意!因为你的母亲,对吾来说……就是这个暗沉人间的最后一缕光芒……而且,当时的吾,也是十分清楚,你的母亲还有许多的事要去做。你的母亲……既然拥有这个世间所不能容忍的能耐,那么,你的母亲,注定将拥有这个世间所不能允许的去路!所以,当时的吾,也知吾那卑微的能耐,即使是跟随你的母亲,都是无法办到的事情。所以吾也就没有再强求,也没有再去奢求。只是竭尽一生……守着她给予吾这最初的任务,亦是她寄予吾这……最后的任务……”
巫金科当然知道城主所说的任务是什么,所以巫金科也没有去打搅城主的言论,只是静静的听着,但是心中,却已是掀起千重浪,万丈峰!
“由于吾从一见到你母亲的那刻开始,吾就深深不能自拔。所以那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吾一直是远远的跟在你母亲的背后,虽然不能齐肩并走,但在背后能仰望你的母亲,对吾来说亦是一种快乐!也许,你的母亲一开始也知道吾的跟随,但是你的母亲却没有理会吾,只是任由吾之行径,这更增添了吾一直跟随的信心!就这么一路跟随了差不多两年的时光,吾跟你的母亲从大漠越过吐蕃,又转道直至大理,随后又返回大漠,抵达了中原。这一路崎岖斑驳的路途,让吾实在惊骇无语!吾原本以为……就只是吾的那一方地域出现了这样的净世者……但没想到的是,这辽阔的大地,数个相隔万里的地方……竟然都出现了同样的净世者!吾一路看来,是同样的血染长空,是一般的屠杀无尽,亦是无异的……惨绝人寰!但令吾更为骇然的却是,你的母亲,那绝对超凡入圣的惊世能为!一路上凡是吾瞧见的净世者,皆是自爆在了你母亲的身边,没有一百,亦有八十!在远处死死盯着这奇异事情发生的吾,是真正的懵住了!”
事情虽然相隔已有三十年,但如今的城主回忆起,却如昨日发生的情景,历历在目,事事于心,不禁让此刻的城主,神情片刻怔愣,仿佛三十年的时光重叠,让往昔的城主,重现了当今!
巫金科知道此刻不能打搅城主,亦是没有说话打扰,随着城主那久远的回忆深入,巫金科却是脑袋飞速运作了起来。
“那单个就可以与那时的绝世高手匹敌的净世者,就这么死了将近百个!而且是在吾的眼前,倏然自爆,就连个全尸都没有,吾想,换做是谁,都不能处之泰然吧。但吾却没有放弃,吾还是一如既往的远远跟在你的母亲。而就在抵达中原后的第三天,吾突然发现,所有的净世者竟然都不见了,并不是逃离了,而就是这么……突然的……消失了……吾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当时的状况。因为来得实在太突然,吾还特意趁你的母亲进餐的时候,跑回去一观,竟然骇然的发现……所有的净世者的血肉……甚至是破碎的衣物,都不见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吾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觉得匪夷所思……对吾来说,这好像就是一场梦,一场非常真实的梦。而正当吾认为……是这梦终于该醒的时候了,吾的身后,却是响起了这么一种声音……”
“汝……认为这是梦么?”
巫金科双眉一蹙,不禁喃喃将城主的话重复了一遍:“汝……认为这是梦么?”
语毕,还未等城主继续,巫金科猛然发问,虽是疾意,却无急意:“难道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城主却是摇了摇头,虽然神色清澈,但言辞之中,亦是不免一阵沉湎:“是你的母亲……半夕蝶梦……”
再次听到母亲的名字,巫金科不禁一愣,那十八年的深重,刹那化为一潭碧水,流经了心房,是亲情的曾经殷切,也是如今追溯!
“她的声音,有一点清冷,寒霜遍布。但在吾听来,吾只觉得,这就好像是瑞雪,虽然初始寒冬,但瑞雪,往往却是兆着往后丰年之气象啊……你的母亲,她有着最为美丽的容颜,最为动听的音色,也有最为透彻人心的眼瞳,吾的所有心思,在你母亲面前,只有一览无遗的结果……”
城主说于此处,却没有接着说了,仿佛有了什么难言之隐,于是空留了一段悬念给了巫金科。而对于巫金科而言,正听到最为重要的地方,他又怎么会轻言放弃,不禁出声道:“后来呢?”
城主闻此,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双眼盯着巫金科的同时,双手,已是撑起了颓倒的身姿,意欲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