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大半个月的马车,秦清苦不堪言,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但是自己现在是一家之主,也不好叫苦,只好硬着头皮撑了下来。
好在每天在车上,可以和余管家打听当下局势和一些生意上的事,也不会太过无聊。杨夫子过年后回来,得知了秦府的事,拜祭完秦子暮,便向秦清辞了行,秦清考虑到以后要经常外出经商,留在府里学习的时间不多,便也不再挽留。余管家现在成了秦清的私人老师,每天不只教她看账,还教她识字。秦清原以为,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老实可靠的管家,接触后才发现他见识谈吐均是不凡,处理事情更是坚决果断,而且井井有条,如果当初不是秦子暮对他有救命之恩,想来也不会在秦府当个管家而已。
就在秦清被马车颠得快要抓狂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邯郸。赵成在邯郸也算是小有名气,很容易就打听到了他的府邸,余管家派人前去通报,秦清在马车上等消息。不过一会儿,便有一个小厮来请他们进去。
秦清是以妇人身份出来经商,又是寡妇,不宜太过抛头露面,只着白衣白鞋,带了一个白色面纱,面纱两角各有一个扣眼,可以挂在自制的银发夹上。既可遮挡面容,又不会显得太过小气。头发是用自制的梳子形发钗在脑后盘起,多出来的发尾,顺着脖子绕在胸前,整个人看起来简洁大方。秀儿先行起身,侯在车门旁,秦清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面纱,便扶着秀儿伸过来的手臂,缓缓走下马车。
一行人走进大厅,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个身如球状的男子,想必就是赵成。他圆滚滚的身子费力的站了起来,看着秦清等人到来,满脸堆笑,眼睛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线,再加上嘴唇上方留的两撇小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动画片阿凡提里的巴依老爷。
那赵姬能被吕不韦和嬴异人同时看上,必定是个绝色大美女,可是赵成能生出那么漂亮的女儿么?莫非是基因突发性变异?秦清在心理恶趣味地想。
本想先谈生意,再想办法在赵府住下来,却不料赵成没有谈生意的意思,只是十分热情地招待众人住在赵府,并赶紧让管家去安排客房。余管家曾说过秦子暮生前和赵成并不十分相熟,仅在与吕不韦做生意时见过几次而已,按照常理,不应该那么热情,莫非是有什么诡计?应该不会,自己没有什么好让人图谋的,难道是赵国人都是如此好客?秦清望着余管家,希望能从他眼神得到答案,但却只看到与她一样的疑惑。
秦清不动声色,礼貌的推辞几句,便道声打扰,顺着赵成的意思住下来。反正自己的目的就是住在赵府,先谈生意还是先住下来没什么区别,既然猜不透赵成的意思,倒不如先住下来再慢慢摸清楚。
晚上,赵成为了迎接秦清一行人,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并且安排舞姬献舞。秦清谈企划案时没少喝过酒,酒量还算不错,战国时期的酒度数又很低,只是不知道穿来的这个身体是否承受得了太多酒,晚宴中一直小口浅尝。赵成看她年纪小,倒也不过分逼酒,一边怀抱美姬,一边与余管家把酒言欢,谈天说地。余管家逮着机会,提出想交易货物的事,却被他一句“此事不急”带过。
秦清冷静分析眼前的情形,赵成常年经商也是个老狐狸,此次完全没有谈生意的意思,但是却对他们礼遇有加,好吃好喝好住地供着他们,明显有事相求,只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以帮的,能让赵成如此放低姿态。
如果是好办之事,自己替他办了无妨,如果困难重重,也只好推说无能为力,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可这是他自己送上门的,还有一句叫不吃白不吃呢。想到这里,秦清倒也不急,心安理得地品尝精致菜肴,欣赏美艳的舞姬,偶尔也与赵成交谈一两句。
翌日清晨,秦清起得很晚,可能是因为身体第一次承受酒精的缘故,好在没有宿醉的后遗症。秦清安排余管家去拜访原来的老客户,自己带着秀儿在赵府后院闲逛,希望能遇到赵姬,可是转了好大一圈,也不见有像赵姬的女子,正当感到无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声,从后院角落处传来,顺着声音寻过去,远远得就看见五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在打架。不!准备的说,是四个孩子打一个,被打的那个孩子紧紧护住自己,始终一言不发。
秀儿有些愤愤不平,对秦清说:“这不是以众欺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