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树倒猢狲散,无非是这样,刘志强自己落难,就见不得别人呆在岸上,临死也要拉老爷子一把,把万恒那些龌龊事,全给张宽说了。
张宽虽然浑,但有一点好,绝不吃亏。这厮立马让刘志强给老爷子打电话要钱,先把刘志强欠的空饷讨了再说。而后自己又约李师师出来,先假模假样地骗取感情,感情没骗取到,干脆撕破脸,要万源股份。
事实上张宽自己对两亿的债务并无太大感触,只是在脑海里闪过一窜数字,在他的私心里,万源是自己的,天骄是媳妇的,万一万源不行,自己立马就消失,谁也找不着。
还钱?开玩笑呢。从小到大张宽只借钱,何曾给人还过钱?
道理?谁给你讲道理?美国人欠中国人那么多钱你看他们还不?
这就是张宽的道理!
当天夜晚,张宽回到家,和父亲一阵嘀嘀咕咕,说了厂里的事情,各种事情无一隐瞒,一股脑儿合盘托出。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
张长贵面露喜色,也不说好,也不说差,只是给儿子下了碗红彤彤的油泼面,看着儿子大口大口吃完,才慢悠悠地道:“你是有大福运的人,有财神爷罩着,还有什么不敢做?万源在他们手里是烫手山芋,在你手里就是下蛋金鸡,有什么好怕。”
听到父亲的评语,张宽才真正的落下一颗心,说到底,他还是只信自己父亲。
再者,关于财神,那也是自己的秘密,是最后的杀手锏。张宽就不信,财神爷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两亿债务压死?
第二日清早,这货照例去萧庄吹埙,练唢呐,公司那一摊摊事,根本不在乎。
萧文成最近忙电影公司,眼珠子都布满血丝,看到张宽还优哉游哉地吹埙,气就不打一处来,骂他道:“你这甩手掌柜当的好,电影公司一撇啥都不管,就指着我整天给你来回跑?”
张宽就嘿嘿地笑,“师傅这话说的,我对电影一窍不通,我又不爱,当初这公司都是他们硬栽到我头上,不是你拦着,我早就叫他关门了,现在你咋能怪我。”
文成听了这话就火了,牛眼瞪起,“哎哟,你这意思是说我自找滴喽?”
“没有的事。”张宽憨笑,“师傅你爱电影,想耍电影,我那电影公司闲着也是闲着,你随便耍起,不过你耍出两红眼珠子就怪我,我就不认了。”
听这阴阳怪气的话,文成气的胸口堵,却没法说张宽,人家说的也是事实,原本就打算把电影公司关门大吉的,是自己不让他关。眼下要折腾拍电影的也是自己,的确跟人家没什么大关系。
可是看那小子身为电影公司老板,整天优哉游哉提笼斗鸟,就是不舒服,就想给他添点堵,于是说道,“你也别把你的责任全撇清,既然电影公司是你的,眼下拍戏经费短缺,赶紧给想办法筹一笔经费,渭阳之虎今年正月过年必须上映,时间紧任务重,赶紧想办法。”
张宽刚把埙放到嘴边,萧文成就冒出这句话,让张宽好生郁闷,“师傅,你这样说话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一起吹埙了,拍电影你不是都拉了二三百万赞助,二三百万拍个电影还不够?”
“你觉得呢?一百多号人整天忙来忙去,那样不要花钱?你以为嘴巴一碰就能拍电影了?给你三天时间,至少给我弄来五百万,不然跟你没完。”
“五百万?!师傅,我今天晚上就去买双色球,运气好明天就有五百万,你看行不?”
“少跟我贫,有你贫的功夫都能多拉两赞助了。”萧文成不悦地道,“电影公司虽说是我让你留下的,但你不能让我给你免费打工,就算是帮忙,茶水吃饭你也得照顾好吧,那有你这样的?什么都不管,随便我去折腾,说到底,这电影公司是你的。”
顿时,张宽唯一一点缓解心情的时间就被破坏了,默默收了埙,叹了口气,“这是形势逼人,不狠不行呐。”
张宽别的本事没有,唯独一点好,心理素质好,天大的事情塌下来,他也不着急。以前在温泉镇混的时候,总是快饿死了,才想着去弄饭。眼下这形势也是一样,反正只要债主没逼到他跟前,是不会着急的。
萧文成叫他弄五百万,张宽当然没办法满足,但不代表他就不去弄。混了这么久,什么事情都看开,其实是一样的。空手去弄五十块怎么弄,空手去弄五百万方法都差不多。
无非是坑蒙拐骗,这事混混熟的很,尤其是现在,刚好有个被坑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