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朱成碧老爷子的名号,整个渭阳人都知道,老爷子祖上就是大户,最早的一位在清朝就曾做过陕西巡抚,因为看不惯官场黑暗,早早的辞官还乡,从此教书育人。
解放前的那位朱先生,就是朱成碧的爷爷,为了支援延安,举家变卖,连老婆孩子都不顾,一度靠要饭过活,众人都觉得他是疯了,岂料十年后,就是红色江山。至此,乡邻才知道朱先生有大智慧,个个都把学生往他手里送。
至于朱成碧的父亲,那更是一代传奇,终生研究周易,所获不少,人送外号朱半仙,又叫朱疯子。
说起他的疯,也是怪事,刚好1966年五月,朱半仙就在众人面前抽风,吐白沫,屎尿都塞满裤裆。过了十年,平白无故地,他又不疯了。
自此之后,朱半仙的名号就更加响亮。
张宽却是没听过这些历史,他的认知里,萧文成是自己的师傅,朱成碧是萧文成的师傅,如此简单。
为了给朱成碧祝寿,萧文成再次出动了桃园合唱团,开了三辆大车,浩浩荡荡地到了温泉镇。
朱先生家里早就准备好了酒席,在院里搭了帐篷,分开十多个桌子,前来祝寿的人络绎不绝,其中大部分都是朱半仙在世时受过恩惠的。更有政府组织的慰问团队,给老爷子送上一副寿桃,一箱好酒。
桃园合唱团一到,就乒乒啪啪地捣鼓起来,咿呀呀开始秦腔。
萧文成领着张宽,从人群里穿过,一路逢人都点头招呼,显然人缘极广。进去内屋,朱先生穿着一身白净素袍,如同解放前的乡绅。
文成先上前道贺,又让张宽磕头,对朱先生笑,“君宝这小子,嘿嘿,悟性不错。”
朱先生就把张宽扶起,呵呵地上下打量,“这娃好,我上回都见过了。”朱先生说着,拍了拍张宽肩膀,仔细端详张宽的面相,忽而咦了一声。
“你是不是病了?”朱先生说着,用手摸张宽额头,又贴在他胸口,表情奇怪,“怎么和之前见的不一样?”
朱先生说着,低头沉思,忽而将张宽胳膊抓起,“你随我来一趟。”
张宽不明所以,看着文成。
文成就道:“随你师公去吧,我在这里陪陪客人。”
张宽跟着朱先生,一路穿堂过厅,来到一处老房子,进了门去,张宽就感觉一阵冰凉的气息,浑身都打了个激灵。
朱先生把厚厚的门帘放下,对他道,“这上面是水池子,所以阴凉。”
张宽就笑,“把房子建在水池下面,这是好创意,天然空调啊。”
朱先生就裂开嘴笑,同时把张宽拉到跟前,左右仔细打量,而后皱了眉。反身在屋里一阵翻腾,拿出一个石板,放在张宽面前。
张宽低头去看,石板上尽是些不认得的字符,曲里拐弯,晦涩难辨,就好奇地看了朱先生一眼。
朱先生道:“这是文王圣卦,我好久没用过,今天给你来一次。”
张宽就慌了,“好好的给我算卦做什么?”
朱先生道:“我看你最近运势不大对劲,拿捏不准。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哪见面吗?”
张宽点头,“当然记得,在万源制衣厂见面。”
老先生就道:“是了,当时我所以同意在契约上签字,是见你有大福运,那万源厂子因为你,必定会转危为安,大红大火。可是今天见你,就发现不对了。”
张宽就吃了一惊,“师公,你别吓唬我,哪里不对了?”
朱先生不答话,把个龟壳往张宽手里一塞,“把壳子里的骨头都倒在石板上。”
张宽看了看龟壳,想象着庙里摇签字的场景,稍微晃了晃,而后倒下。
一阵噼里哐啷,五个骨头散落在石板各个位置,朱先生就低头仔细看,左右盘旋,移动方位。
末了,朱先生摇摇头,轻声说道,“怪哉,怪哉,这是阴阳卦。”
张宽不解,“什么是阴阳卦?”
朱先生道:“大吉大凶之卦,吉则有帝王之相,凶则万鬼齐哭。”
张宽鸡贼,大概懂了些,贴上朱先生小声问,“你说我能当皇帝?”
朱先生道:“这是一种说法,现在已经没有皇帝,而且你家族中从未有官,皇帝一事不用考虑,大概是你在某个方面有特长罢。”
张宽就笑,“朱先生真厉害,我是想建立一个商业帝国来的,比现在的长青集团还要厉害,我要把所有生产行业都开个遍,让渭阳市全都是我的产业。”
朱先生闻言大惊,“你有如此志向?”
张宽就笑,“是有这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成事。”
朱先生就道:“这事不行,太过儿戏,国家也不允许你这么搞。”
张宽就道:“那国家自己搞生产他不行啊,之前的国营公司都倒闭球了,我私人能发展起来他为什么不让搞?”
朱先生就道:“全天下的钱都被你赚了,国家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