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位于咸阳路,整个路段并没有比较出名的饭店,稍微好的是一家川菜馆,一伙人去了哪里,要了个包间,各种虚情假意喧哗着。
凤仙的业务代表姓于,叫于孔泽,此人是个三十左右的小胖子,脸上肉嘟嘟的,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虽不好看,但看着喜庆,是副标准的业务脸。
这货和张宽坐在一起,都是一副方头大耳的弥勒佛面相,他的跟班见状立即猛夸两人有弟兄相,这货恨不得立马就要和张宽滴血认亲。
也是无奈,几个人想敬娇娇喝酒,好说歹说,徐娇娇就是温言谢绝,滴酒不沾。青鸟的业务经理也是女人,当着徐娇娇面一口气灌了二两西凤,都没能让徐娇娇松口。
张宽眼见气氛要尴尬,就挺身而出,代徐娇娇喝。
在开会时各人都注意到万源的业务代表是个吃里扒外的货色,大家都一致反对天骄公司吃独食,这厮却死皮白咧地给天骄说好话,现在到了饭店,更是无耻到要替徐娇娇挡酒。用当地的土话说,这货就是在舔徐娇娇钩子(屁股)哩,比热脸贴人冷屁股还要过分。
不过当大家看到张宽和徐娇娇暧昧的动作时,这才恍然大悟,合着人家不是为了巴结徐娇娇,而是早就暗通款曲,舔过屁股了。
徐迎春作为他俩恋爱过程的见证人,把经过大概说了一番,听到张宽为了徐娇娇跟人拼命,怒骂领导,纷纷鼓掌赞扬,这才是真男人。
自然而然地,各人的巴结目标就换上张宽。于孔泽最先开口,要跟张宽结拜,铃兰的业务经理姓白,叫白元培,是个精干的小伙,也不甘落后,得知张宽爱玩lol,非要跟他一个区双排。
至于青鸟的女业务裴秋月,则坐在娇娇身边神神秘秘的窃窃私语,总之整个包厢的气氛看着和谐无比,各人的关系都非常融洽。
一个小时后,各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于孔泽用牙签剔着牙,笑眯眯地问张宽,“小老弟,吃过这顿饭,以后都是亲弟兄,别的不敢说,渭北一带,不管你有任何事,提你哥哥的名,没有摆不平的。”
张宽虽然也喝了不少,但思维还是清晰的,听他提到渭北,就笑呵呵道:“说起来确实有个事,有个叫刘飞的小子,说是萧文成的小舅子,人狂的不行,那天哥哥帮我修理他一回。”
提到萧文成,于孔泽就蔫了,指着张宽道,“兄弟,你不够意思,调戏哥哥,罚酒。”
白元培则在旁边笑道:“于胖子你吹牛吹惯了这回踢到铁板了,要我说真是有人得罪了张宽兄弟,我不管他是谁,别说他是萧文成,就是铁军卫平,我也照干不误。”说着白元培就红了脸,伸脖子过来,神秘兮兮道:“别以为哥在吹,上个月老城金碧辉煌拆迁,拆迁队去了半个月都没敢动工,铁军亲自去跟人交涉都不行,后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又愿意拆了?”
白元培说完顿了一下,他后面的跟班立即捧哏,“是蒋斌,河滩杨树林的蒋斌。”
蒋斌?!
张宽是第一次听到这人名字,感觉稀奇,渭阳还有人把铁军卫平不放在眼里的。
自混社会以来张宽就听过一句话,白道找铁军,黑|道归卫平,铁军卫平,分别是古万三的二徒弟三徒弟,在渭阳混的很开,分管黑白两道。
可这蒋斌是谁?却从来没听过。
白元培嘿嘿一声笑,“你可能不知道蒋斌是谁,但你绝对听过刘运财。”
刘运财!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渭阳市面上混的,的确没有人不知道养鳖大王刘运财的。
白元培道,“刘运财的杨树林栽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去砍过一棵,你可知道为什么?就是因为他请了蒋斌,十年前黄土塬上下来的镰刀客(发音kei)半夜里去偷树,结果一死六伤,完事又不敢报警,第二天早上抬着尸体走到渭河老桥口,才被巡逻队抓住。你说那蒋斌,有多凶悍。”
于孔泽似乎也听过这个事,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了,当年我还念高中,早上去骑车子路过桥口,警察围了一大圈,听说是死了五六个人,后来才知道死了一个,伤了六个。”说完瞪着眼睛看白元培,“那是蒋斌干的?”
白元培嘿嘿冷笑,“世上有两种狗,一种是光叫不咬,一种是光咬不叫。”
于孔泽就问,“蒋斌属于那种狗?”
白元培就白了于胖子一眼,“蒋斌是狼,比那两种狗都凶狠。据可靠消息称,他可是有命案在身,不过没人敢查罢了。”
白元培说完几个女人都齐齐惊呼一声,各自拍着胸口装害怕状,唯独娇娇木然,破坏队形一般傻傻问道:“那我要是去举报公安局会给奖励吗?”
惹的一席人哄笑。
白元培讲蒋斌,本意是为自己增加一些黑|道背景,按经验来说下来就应该亮出自己和蒋斌之间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没想到被娇娇无心的一句坏了气氛,登时脸就有些抽搐,想再说时,于孔泽却开了话头,“要我说,混社会的,名头大的的确不如那些生愣茬子,尤其功成名就后,更加爱惜羽毛。前年推收费站的事你们可有印象?张宽刚才还提到萧文成的小舅子,我说办不了,是真的办不了?其实不是,主要是因为我们太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