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见儿子一脸的沮丧懊恼,用烟袋点点他,“其实现在来做也不晚,教具局那边的想法是好的,多让几家厂商生产,防止漫天要价,为学生减轻负担,这个出发点是好的。只要你遵循这个规则,把住销售渠道还是可行的。”
张宽一听大喜,“那要怎么做?”
张父道:“一个是赶紧申请校服样式专利,另一个则是跑关系,走门路,说到底,中国目前依然是人治,还未完全进入到法治,人脉在社会上依然起着很大作用,只要你走通了教育局长的门路,个人把住销售渠道还是可以。”
听父亲这么一说,张宽感觉,申请专利倒是简单,可是跑门路想着不免泄气,“教育局长,你当是村口卖瓜的老汉,我说见就见。”说完又把头埋进裤裆,闷闷不乐。
张长贵笑笑,抽了两口烟,心说你这小子,难道你以为卖瓜的老汉不如教育局长?不过儿子年龄尚小,有些事不告诉他比较好,让他迅速发财容易,让他学会赚钱就难了。
吐了一口烟,张长贵在鞋底上把烟头擦了擦,徐徐道:“你知道成功人士和普通人的区别在哪?”
张宽闻言抬头,耐心等着下文。
“成功者找办法,失败者找借口,很简单的两句话。还有,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说的都是同一个意思,当你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解决问题,就会成功。首先想到害怕问题,或者认为这个问题很难,那就注定要失败。”
“可这个事情真的很难,那是局长,我跟人家连话都搭不上,怎么拉关系?”张宽不满地反驳,心里诽谤着,说谁不会说,有本事做才行。
仿佛听到张宽心里的想法,张长贵笑道:“和教育局长拉关系,一百个人九十个人都认为不行,有九个认为可以试试,只有一个认为这事必须成,那一个就会是成功者。任何一件事,你把他看成必须要做,毫无退路,有这种想法才会成功。”
张父说完顿了顿,“教育局长很大吗?或者说他很牛,眼高于顶?你都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很难交往?换个说法,假设你欠了三百万巨款,要求你三个月必须还清,不然就要枪毙你,现在这校服就是一个机会,唯一的困难就是要打通教育局长的路子,你还会觉得这事儿难办吗?”
听父亲这么一讲,张宽像是有点明白,真要用心去结交他,教育局长又不是国家主席,应该不难。想通这点,张宽惊讶地看着父亲,心道:原以为他只是个劳改犯,是个老农民,可这说话的水平,根本就是个老政工啊。
如此想着,不禁对父亲刮目相看,同时也明白,难怪自己一遇到困难就下意识地往家跑,原来心里早就认为父亲这里肯定有解决之法。
末了问道:“那我该怎么去跑他的路子,跑通以后又该怎么做?”
张父见儿子恢复了信心,很是满意,“虽说现在官员不敢像以前那样大肆贪腐,但毕竟体制在哪摆着,要说一点都不贪那是不可能,这个宋局长是个什么人,你去问问何校长,打听打听,实在不行,去找杜奎商量商量,他年龄比你长,经验比你多,人物交际这种事,一半天生,一半自学。”
见儿子还是皱着眉头,张长贵道:“再不济,你有财神罩着,该你发财,怕什么。”
对呀,我还有财神爷罩着哩。
张宽忽然大喜,若说父亲的话给了他自信,财神爷那就代表着希望啊。
当下张宽一扫心头阴霾,变的欢快,赶紧去堂屋把财神像好好擦了一番,又是点蜡上香,磕头跪拜,“财神爷啊财神爷,保佑我赶紧发财,我给你塑个金身。”
当天夜里和若若学了一阵子粤语,就沉沉睡去。
本以为夜里财神会托梦,谁知一觉到天亮,张宽活动了下四肢,发觉头脑无比清晰,很快理清了思路,要把全市的校服销售权捏到自己手里,专利是一定要申请的,毕竟是西北地区,当地人对法律约束意识比较淡薄,往日经常会做些山寨东西糊弄农民,比如王麻了的刀剪,报喜乌的西服,恰恰瓜子等等。
这套校服他们也避免了和万源完全一致,比如万源的袖口和领子上是中国红,他们就弄成海水蓝,又或者是红边的宽窄不同,这些都是小把戏,张宽只要申请了样式专利,所有相似仿造物统统都是假货。
另外就是宋局长的路子,只要把其他几家供应商的名字从教育局发的文中抹除,或者说把名字增添权弄到自己手里,这事不就成了?
想着张宽就无比兴奋,精神抖擞,这些理念,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还想不到哩。
当下就联系杜奎,让他找个时间一起吃饭。自己则骑着小电驴往厂里赶。
今天厂里的气氛和往日不同,到处都感觉到忙碌,原来昨天一干业务员跑了半天,已经拉回来了几个订单,生产部都开始着手生产了。
张宽也把渭桥中学的订单报了上去,首次就是一万套,算是目前最大的一笔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