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着那座掩在花丛树荫中的小院,齐良坦然地走去,这座小院他一直想进去,可又一直压制着自己不要进去。
“世子!”深入小院十米,才有一个女婢发现齐良,惊惶失措地跪下。
齐良问:“王妃在吗?”
乖巧清秀的女婢连头都不敢抬,轻声细语道:“王妃在内院看书作画!”
“下去吧!”齐良往里面走去。
女婢没有下去,而是落后几步跟随着齐良。进到内院,几个女婢惊异地望着齐良,全都慌忙跪下请安。
优雅娴静的陈圆圆正为一枝翠竹添上最后一片竹叶,听到外面的声音,她笔锋一抖,那片竹叶竟被拖出一条墨迹,破坏了整枝翠竹的美。他回来了吗?
“见过王妃!”齐良恭敬道,低下眼睑,竟没有看陈圆圆那如画卷般的脸。
陈圆圆盈盈一礼:“世子!”听到齐良称其为王妃,心中竟莫名失落。
陈圆圆若辰星般的目光复杂地望着齐良,心湖潋滟,他怎么进这院子来了?
而齐良也在望着陈圆圆,风髻雾鬓,点染曲眉,眉目如画,光艳逼人,媚态如风,国色天香,丰姿冶丽,端丽冠绝,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端是画中娇!他又忍不住迷醉其中。
女婢们为齐良奉上香茗,陈圆圆珊珊走近,一股暗香袭来,齐良有点慌乱地想退后一步,陈圆圆侧首娇柔道:“给世子端一盆水进来洗把脸!”
齐良一路风尘,进城后赶这赶那都还未来得及洗漱一番,现在脸上还是花的。陈圆圆嘴角很难察觉地露出一丝笑,心中感动,他应该都还未落脚的吧?
齐良歉意躬身:“应熊冒昧了!”
陈圆圆留给齐良一个丰姿绰约,倩丽的背影,女婢们端上水,齐良很快洗一把脸,两鬓的发丝全打湿了,垂下的细发飘在耳边,陈圆圆竟有种想上去为其梳妆的冲动。齐良对其粲然一笑,自己伸手捋上那带着水珠的乱发,陈圆圆不由脸颊红晕,以为齐良窥破了她的心事呢。
齐良看到陈圆圆作的画,感兴趣地走过去:“夫人在作画吗?”
陈圆圆羞赧道:“拙劣之作,不堪入眼!”
清飘淡雅的水墨画,寥寥几笔,几枝翠竹跃然纸上,一如陈圆圆本人。只是有一株翠竹的竹叶好像细长了点,破坏了这整体的美,这应该是败笔。疑惑地望向陈圆圆,陈圆圆正怯怯地站在一旁,她好多年都未再有过这种奇妙的心境啊!
见那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齐良转念一想,不会是自己的到来扰了她的心境,坏了她的画吧?微微欠身,带着试探性的意味抱歉道:“应熊无心之过!”
这回真被窥破了心事,陈圆圆脸红如烧,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了进去,心里不明白为何他总能如此轻意地窥破自己的心迹?
齐良色魂与授,这都已是不惑年龄的女人了为何还有这般少女的蕴韵?开始进院子的那份坦荡已杳然无存,有点做贼心虚不敢再看陈圆圆那如刀削精致般脸。
看看画又看看陈圆圆,齐良突提起笔,就在那片坏了的竹叶上飞速勾画几笔,然后笑意欣然地退站一旁。陈圆圆秀目瞟在上面,讶然失神,上面两只轻盈蝴蝶巧妙地停在上面,旋又一阵心颤,他这是什么意思?
齐良见陈圆圆神态愈发不对,瞧到画上,就想马上捏死自己,自己真是混蛋,怎能这么鲁莽地画两只蝴蝶呢?画两只蜻蜓不行吗?
此时谁都不敢说话,屋里静得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齐良向前走近几步,陈圆圆紧张得心跳停止,“见夫人安好,应熊放心了,应熊告辞!”齐良揖礼道。
陈圆圆感动松懈但又一阵失落,幽幽怨怨还礼,却什么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