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休心中暗凛,连忙继续追问。
阚林大笑,又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我是从这本书上,了解你的。”他说道。
齐休再次接过,封面写着‘万事知楚秦风物志增补’,翻开一看,那个万事知竟然将楚秦门数位筑基修士,一个个从头到尾品评了一番,除了骂白晓生的那一章,其他人都写得十分中肯。比如他给齐妆取了个外号‘剑魔’,就十分贴切。
又将当年楚秦山下,齐妆一人御使一百零八把飞剑,杀死上百练气,三位筑基,并以一己之力,牵制奈文家的黄罗伞阵的行迹,写得绘声绘色,如若亲见,更加增添了‘剑魔’这个外号的可信度。
而对于自己,万事知是这么写的:
‘楚秦掌门齐休,起于齐云微末,本命虽为天地灵物【赤尻马猴】,却三十年无有寸进。因缘际会之下……’
‘……齐休此人,于白山成名,至今已近六十载,本身根脚虽未全露,但已显出些微端倪。目前可知,懂观命鉴定之术,有真言之技,做‘哼’‘哈’二声,善洞悉危险,体察人心,破除幻象。结合【赤尻马猴】本命,走的应是体悟命运之道云云……’
齐休看完,倒吸一口凉气,自家根脚,随着白光义那次出卖,还有连场大战之后,竟已泄漏这么多!
“这本书,怎一直没人告诉我!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只怕已料定我大半!”
阚林听完齐休此言,笑道:“白晓生和那万事知卯上了,他又是藏经阁奉行,怎能容许门里有万事知的一笔一墨流传。就这本,还是我外出时,偶然买到的。”
“哎,同行是冤家啊……”
齐休只有无奈叹气,又问:“那么你从万事知的只言片语中,为何能判断出来这【观潮经】,与我结丹有益?”
阚林不答,只让齐休自己去体悟,便留下两本书,告退离开。
【观潮经】,乃是那位筑基作者,偶遇潮汐汹涌,静坐旁观,心有所感,写下来的,完全是体悟自然之道。阚林所增添的注,则是他那几十年讨海生涯中,对大海无常的体悟,一样是自然之道。此道齐休并不精通,粗粗看过,也没品出些微滋味,不过阚林的见识,他还是十分相信的,留在身边,打算凡有空闲,便拿出来参悟。
阚林刚走不久,熊黛儿便走了进来,她自然是不用叫门的,直接禀道:“秦唯林在那大发脾气,说我楚秦门小看与他,并一意要见你。”
齐休跟她出去见秦唯林,才想起来,刚粗粗看过这部【观潮经】后,竟使自家不知不觉,对秦家的嫌恶感降低不少,端得是玄奥非常,心里更信了阚林几分。
自从秦师姐死后,秦唯林在庶务上没有得力的人,门里的那些老秦家修士,又都是不肯吃一点亏的性子,几年下来,家门愈发颓败。见到齐休,也不敢向对熊黛儿那般发火,背部微曲,拱手致意,身段上倒自降了半分。
“你一心要见我,为了何事?”他如此识做,倒令齐休有些意外。
秦唯林欲言又止,请齐休屏退旁人,才开口把来意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自从蒯通死后,蒯家修士便被祁无霜一股脑圈禁在了天引山,一开始都乖乖地呆着,不过那边灵脉紊乱,修士之身,实在呆不下,纷纷想辙外逃。
一逃起来才发现,祁无霜只是装腔作势,根本不太禁止。如此一来,蒯家修士出逃愈演愈烈,可是山都和器符盟这两个祁无霜的势力范围,他们是不敢呆的。楚秦之地经过齐休的打理,利益勾连,一个萝卜一个坑,已是铁板一块,一样不好进。
蒯通的蒯家本是器符盟本地大族,修士众多,除了没抓到的,流落在外的,光圈起来的筑基修士就有二十人左右。
还好他们心不是很齐,所以要么结伴南下,去白山以南讨生活,那么独自往北,去齐云之地做散修。
桢林门扼守齐云南端,乘机收留许多人,不过只是收留,也不敢贸然将这一群同姓修士,招入门中。
蒯量文那两个酒肉朋友就是其中之二,他们虽在桢林门找到落脚之地,日子却还是过得窘迫,便想起了蒯量文之死的事。打探到秦唯林孤单单筑基初期一个,和仙林坳周边关系也差得很,十分好欺负,便接连上门,以为蒯量文报仇为名,打老秦家的秋风。
老秦家小门小户,虽然练气修士三十多人,但根本不齐心,不如当年的楚秦门多矣。被那两个无赖一来二去,闹腾得实在无法忍受。
秦唯林去找祁无霜,根本见不着面,山都祁家驻守修士也不愿管,戚长胜更是给他吃闭门羹。被逼得没办法,拼了脸面不要,跑来找齐休的楚秦门帮忙。
“恶人自有恶人磨,该!”
齐休心里暗暗骂道,但事关桢林门这个眼中钉,想了想,推脱道:“这桢林门是齐云根脚,我们楚秦门,你们老秦家,说起来都是齐云根脚,怎么不告到他们桢林门主家去?”
秦唯林凑上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说道:“你有所不知,桢林门眼下得了蒯家那些破落户的臂助,势力大涨,正想着对付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