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还能怎样呢?
罢了,这脸就不要了。
刘协咬了咬牙,低声道:“颜贼他……他要皇后去……去陪……去陪他一次。”
陪他一次?
伏寿反应有些迟钝,一时间还不明白过来,所谓的“陪他一次”,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陪他一次,颜贼要我陪他做什么?”伏寿不解道。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红着脸,默默道:“就是陪他那个一次。”
话已说到这地步,傻子也该明白过来。
伏寿花容大变,娇艳的脸上霎时羞愤如霞,张口便骂道:“这个颜贼简直是无耻之极,他算什么东西,一个河北出身卑贱的武夫,一朝得势,竟然还敢觊觎臣妾……”
伏寿口若悬口,滔滔不绝的把颜良大骂了一通,仿佛要将一腔憋闷的愤恨,统统都发泄出来一般。
刘协没想到妻子的反应这么大,也不敢插嘴,只默默的在旁倾听妻子骂颜良。
伏寿骂了许久,直骂到口干舌躁,气喘吁吁,骂不动时方才停下来。
“陛下拒绝了颜贼,却又用什么办法救下父亲他们的?”伏寿喘着气问道。
在伏寿看来,颜良这般无耻的要求,莫说是天子之尊的刘协,纵然是普通的男人,也绝不会屈辱的答应。
故是伏寿根就没怀疑,只以为刘协用别的条件,换回了自家父亲的性命。
刘协默默不语,脸色却是愈加的难看。
见得刘协这般表情,伏寿心头“咯噔”一下,颤声问道:“陛下,你……你不会是答应颜贼了吧?”
“皇后,朕对不起你。”刘协眼中含泪,哽咽的吱唔了一声。
霎时间,伏寿愣怔在了那里,一张清艳的娇容惨白如纸,满眼皆是不可思议的惊骇。
这时,刘协忽然间跪伏在了伏寿跟前,双手抱着她的腿,哽咽道:“朕知道,朕这么做太不要脸,太对不起皇后,只是那颜贼以那么多人的性命相胁,朕真的是走投无路,不得不答应他,皇后你深明大义,你一定能体谅朕的难处,对吧。”
伏寿低头看着这个泣不成声的男人,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埋怨、愤怒、失望、怒其不争……
“陛下,你可是一国之君啊,你若是将臣妾献给那颜良,你将如面对列祖列宗,后世之人,又将如何评价你!”伏寿痛惜的埋怨道。
“朕知道,这些朕都知道,可是朕若是不答应,不光是国丈他们要死,那颜贼将来也不过放过朕,更不会放过皇后你。朕死不足惜,但朕可不忍心让皇后你,还有那么多人为朕而死啊。”
“陛下,你口口声声说不想让臣妾死,可是,你可知道,你把臣妾献给颜良,让那畜生污染臣妾的身子,可是将臣妾推向了生不如死的地步。”
刘协无言以对,只能一个劲的啜泣。
伏寿太了解他这个软弱的丈夫了,她知道,刘协表明上说是为了救她和那些无辜的人,可是内心深处,却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苟活下去。
看着那哭哭啼啼的窝囊相,伏寿是越看越伤感,越看越气愤。
幽怨了半晌,伏寿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罢了,既然陛下要反臣妾献给颜良,那臣妾依陛下就是。”
刘协不禁大喜,原伤感的脸上,竟是闪过了一丝惊喜。
刘协立时又意识到,这般羞耻的事,即使妻子答应了,自己又岂能欢喜,便赶忙收敛了那一丝惊喜。
伏寿却早看在眼里,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而去。
“皇后,你要去哪里?”刘协疑道。
“陛下不是要臣妾去伺候颜良么,臣妾自然是去早些休息,养好了精神,好去服伺颜良。”伏寿冷冷说着,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刘协知道妻子那话是故意气自己,她的内心中,当然是一百个不情愿。
只是,妻子的话,却仍如刀子一般,刺得刘协心痛不已。
目视着伏寿消失在眼眸中,刘协一屁股瘫坐在了冰冷的地上,整个人彻底的虚脱了下去。
接下的三天,刘协在折磨中,挣扎了三天。
三天后的傍晚,就在刘协猜测着颜良是否已忘了此事,不会来时,宦官却来报,言是楚王的王驾,已经入宫。
刘协最后的希望也破碎,无奈之下,只好苦着一张脸,前往金銮殿相迎,同时又命人去通知皇后伏寿,请她前来迎接楚王。
华灯初上之时,刘协来到了金銮殿,随后,皇后伏寿便紧随而至。
今日的伏寿,竟是难得的穿了一身艳丽的新衣,而且还施了脂粉,似是精心打扮过一番,比往昔更加动人。
当刘协看到美胜往昔的妻子时,心里边却反而涌起一阵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