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乌云压顶,冷风瑟瑟,天地间,一片肃杀。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涪城之南的颜军大营,已是营门大亮。
数不清士卒,迈着沉稳的步伐,怀揣着涌动的战意,井然有序的步出营帐,向着既定的战场,四面八方的汇聚而来。
涓涓细流,渐渐汇成了汪洋大海,四万的颜军将士,聚集了一道绵延里许的大阵,肃列于涪城之南。
赤色的战旗下,颜良坐胯战驹,手提青龙宝刀,策马缓缓而行。
目之所极“甘”、“黄、”“严”等诸路将旗,在诺大的军阵中四下分布,环护着“颜”字的大旗,引领着四万将士向北徐徐推进。
“报——涪城的张任军和吴懿军已经出城。”
“禀主公,城东北的马超军出营,正南而来。”
“启为主公,涪内城外之敌已汇合完毕,前方距我军不出三里。”
……
前往涪城的旷野上,一队队的斥候正往来飞奔,将敌人最新的情况,第一时间的报知前来。
军中,那些新降未久的蜀兵,此刻他们的心情都有些不约而同的紧张。
纵然是勇武的严颜,此刻也是神经紧绷,苍老的脸庞上青筋突涌。
他们并不怕曾经的同伴,所忌惮的,乃是马超和以残暴闻名于世的西凉军。
蜀中距关陇较近,西凉马超的声名,在这蜀中大地间,甚至比颜良还要响亮。
今时今刻,他们一想到要与传说中的西凉军,传说中的马超交手。谁能不有一丝紧张不安。
与蜀籍颜军相比,那些颜良的嫡系部队,却一个个士气饱满,热血昂扬。
从那一张张历经沧桑的脸上,看不到一丁点的忌惮,所能看到的,只有立功心切的热血杀戮之火。
此间的这些荆州兵们,有不少都参加过当年宛城一役,他们更是跟随着颜良。亲手击败了数倍于己的西凉军团。
西凉军的神话,早已被他们击碎,此刻在他们的心中,唯一的神话就是他们自己。
伟大的颜军,无敌于天下的铁军!
此刻。颜良就率领着这支铁军,一步步的向前推进,向着旧日的仇敌逼近。
视野的尽头,巍巍的涪城城墙,已是映入了眼帘。
涪城之前,一道绵延里许的旗海已耸立在那里,四万的蜀军背城列阵。杀气腾腾。
中军处,马超和张任,并骑而立。
“马将军,颜军已经出现了。看样子气势可不小,马将军可有信心一胜?”张任遥指颜军之阵问道。
马超冷哼一声,不屑道:“本将观此敌阵,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根本不堪一击,怎么。张将军莫非是没有信心吗?”
听得马超的反问,张任回敬了一声冷笑。
“颜良不过一鼠辈,本将岂有惧哉,本将只是担心,当年马将军为颜贼所败,今日再战,会有些信心不足。”
张任的话中,暗含着讽意。
“当年一败,只是那颜贼侥幸而已。倒是张将军你前不久大败于颜良,本将反是怕张将军胆寒,影响了今日一战呢。”
马超眉头一凝,立刻反唇相讥。
张任乃蜀中第一名将,然马超的威名却远胜于他,今马超来归,只怕他这蜀中第一名将的名号,便将难保。
心高气傲的张任,对于马超自是怀有几分敌意。
而马超,来到益州之后,就是要来当老大的,又岂会把张任这所谓的“蜀中第一名将”放在眼里。
未开战,他二人先是一番唇枪舌箭。
旁边的吴懿见状,忙是笑道:“二位将军俱乃当世名将,今日联手,颜良那匹夫焉能一战。大战当前,咱们还是把精力,放在如何破敌之上吧。”
吴懿做起了和事佬,将有敌意的二人劝住。
此番刘璋给吴懿的官职,乃是护军之职,名义上,涪城的兵马都要听他的节制。
吴懿这么一劝,那二人自不好再唇枪舌箭,彼此瞪了一眼对方,遂是拨马去往本军。
吴懿暗吐了口气,高声喝道:“大敌当前,全军准备迎敌——”
号令传下,蜀军阵中,战鼓之声最先轰鸣而起。
闻令的张任与马超,各自催动着大军,向着颜军方向推动而去。
此时,里许之外,颜军已停止了前进,四万大军列阵肃立。
隆隆的战鼓之声响起,视野的尽头,那漫漫的旗海开始向着本阵推进而来。
渐逼渐近,遮天蔽日的旗海下,林列的刀枪,反射着慑人的寒光,几欲将苍天映寒。
蜀军的气势,显得颇为旺盛。
只是,那又如何!
青龙刀轻轻一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