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自是庆幸自己没有被颜良演的戏所欺骗,又是庆幸又是恼火,当即命蔡瑁率襄阳水军,随时准备阻击颜良的渡江行动。
日是黄昏,颜良在虎卫营的护卫下,进入了樊城水寨。
沿路所见,整个水寨以大船居于外为城郭,小船居于内,内有水道往来通行,沿江二十四座水门林立有序,整座水寨建得深得水军之妙。
光凭这一点,颜良就深为甘宁的水军能力所叹赏。
步入中军大帐,诸将皆已集齐。
颜良环视一眼诸将,目光停留在了甘宁身上,“兴霸,本将已决意明日开战,你水军为开路先锋,你可有什么建议。”
“荆州水军虽众,但蔡瑁却是个庸碌之辈,末将不怕跟他水战交手,却只怕他胆小如鼠,坚守不出。”
甘宁不愧是智勇双全的良将,一眼便看出了利害所在。
其实,甘宁所说,也正是颜良先前一直所顾虑之处。
以甘宁的水战能力,蔡瑁水军虽众,颜良也相信他必能取胜,相反,颜良最怕的就是蔡瑁据住南岸水寨,龟缩不出。
蔡瑁坚守不战,甘宁就无法在水战中歼灭其水军。
如果不歼灭其水军,颜良就无法放心的运送士卒和粮草前往南岸,那样的话,蔡瑁的水军就可以时时的袭扰南北水上交通,甚至还可能截断粮道,这等情况下,即使他可以把大批的军队运往南岸,也无法对襄阳形成有利的进攻。
而甘宁的水军兵力和战舰又少,若想强行攻破敌方水营的话,又没有那个能力。
故是颜良想顺利的攻取襄阳,就必须先要歼灭蔡瑁的水军,完全夺取汉水制水权。
面对甘宁的担心,颜良却淡淡道:“明日一战,兴霸你只需杀个痛快便是,至于那蔡瑁是否会倾全军出战,本将另有对策。”
颜良的沉着与淡定,令帐中的诸将尽皆感染,战意愈加高涨。
甘宁猛一拱手,慨然道:“主公放心,宁必决死一战,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颜良甚为欣慰,豪然燃烧,大笑道:“明日本将就坐镇水营,与众将坐看你甘兴霸成就威名。”
甘宁的脸上,杀意如冲天的怒火,滚滚升腾。
当天计议已定,将士饱餐一晚,次日天刚蒙蒙亮时,甘宁便率水军开出水营。
两百艘战舰,有条不紊的从水门中开出,除了此起彼伏的划浆击流之声,以及水手们用力之时号子声外,听不见别的杂音。
这些颜家军的水军儿郎们都知道,一场可能超出他们想象的大战马上就要展开,但他们的心情却无比的平静,不见丝紧张,仿佛将要开始的一切,只是一场事先计划好的演习一般。
“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能训出这样一支军纪整肃的水军。兴霸的治军能力,果然非同一般。”
屹立在岸边高处,目送水军将士出战的颜良,心中暗暗的赞叹。
在他的注视,两百艘战舰,五千水军将士尽皆驶出水营,在江面上结成了攻击的阵形,向着对面的襄阳水营徐徐驶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对面的敌方水营也有了动静,隐隐约约的一个个黑点在移动着,最终汇集成黑压压一片的乌云,迎着甘宁的舰队望北而来。
那是蔡瑁的水军,这个屡为颜良所败的庸将,这一次又撑着狗胆前来迎战。
颜良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风从北来,风向稍稍有利于甘宁水军。
天色愈来愈昏暗,初升的太阳被遮挡在云层之中,天水之间,一片茫茫灰白。
双方的舰队剑拔弩张,交手只在眼前。
这时,屹立观战的颜良,却忽然感觉到脸上有一丝冰凉。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见越来越多的水滴落在脸上,原来是下雨了。
看来,今天不光是一场水战,还将是一场雨中的大战。
雨越下越大,很快便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昏暗的天空中哗哗落下,颜良身上的披风很快就被打湿。
周仓见得此状,忙喝令部下取油布来
“主公,下雨了,小心被雨打坏了身子。”
周仓亲军上前,为颜良披上了油布。
颜良眉头一皱,将身上的油布扯下,“哗”的扔在了风中。
左右将士,无不谔然。
颜良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厉声道:“将士们在冒雨搏杀,本将又岂能独自避雨!”
这一语,将士们谔然顿消,一张张年轻的脸上,瞬间都为感动所占据。
三军将士尽为颜良所感染,纷纷将身上的遮雨之物扔掉。
几万将士虽身被雨淋,但个个却心里火热,猎猎的慷慨豪情迸射,肃然的注视着江上勇往直前的水军袍泽,用这种举动,默默的为他们助战。
一场雨中的水军,就在眼前。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