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2月28日凌晨,北京,紫禁城。
“……万岁爷,万岁爷有消息啦,万岁爷就在东交民巷的六国饭店里头!”一个紫禁城的太监急匆匆地冲进了养心殿,人还未到,就已经扯着公鸭嗓子大声的报告了最新收到的消息。
大殿里面传来了几声呼气的声音,几个年轻的满清王爷贝勒先跳了起来,一边吁着气一边说着列祖列宗庇佑之类的话儿。
“消息确实吗?这些赤匪会不会在骗咱们啊?”
光绪皇帝的小老婆谨太妃却蹙着眉毛嘟喃了一句。这个肥婆太妃这一个多月以来也是吃不下、睡不香,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瞧上去却也耐看多了。
“不会的,不会的。”醇亲王载沣一听见谨太妃的话儿,刚刚展露出来的笑脸儿就不见了踪影,他忙站起身冲着两位太妃道:“我这就去六国饭店,把皇上迎回宫来,皇上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说着拔腿就往外跑,完全忘了君臣礼数什么的。
“王爷,还是赶紧给日本公使馆挂电话,让他们派兵去六国饭店护驾!”刚刚到达北京的贝勒爷载振这时赶忙提醒了一句。顺便提一下,他的老爹庆亲王奕匡已经在上个月底挂点了,不过由于小皇帝“出巡”,没有人能下诏让他袭爵,所以眼下还是贝勒的身份。
“对、对、对!让日本人派兵保护……东交民巷那里中国的军队进不去,是洋鬼子的天下,只要日本人出兵保护,皇上就安全了。”
“我看皇上也别回紫禁城了,干脆住到天津日本租界里去吧!”
“那里有日本人护驾,是再安全也没有的,就算赤色旅也不敢在日本人的地盘上撒野!”
“干嘛去天津,干脆去大连吧,那里是日本人控制的关东州地界,有关东军镇着,才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几个天津和关外过来的王爷、贝勒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想要宣统皇帝离开北京,去托庇于日本人的。
醇亲王停下脚步,回头冷冷扫了一眼这些王爷贝勒,淡淡道:“干嘛去日本租界,干脆去日本国算了,那里也是最安全也不过了!”
几个王爷、贝勒呆在当场,其实他们的心思都是想借着日本的力量再做一下复辟的美梦。不过醇亲王显然没有这样的想法,这位王爷算是胆小怕事到了极点,十足亡国王爷的熊样!北京城外的一票遗老遗少都不怎么看得起他,只不过也不好当面顶撞。
醇亲王稍稍思索了下,又吩咐道:“还是给国务院挂电话,把这事儿告诉段祺瑞。”
“唉,他早就知道了!那个押送金子的常瑞青不就是他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提醒了那么一句。
醇亲王却突然吼了一声:“他知道归知道,咱报告归报告!这是态度问题!”他咬了咬牙,冷冷地道:“大清朝已经完了,再也回不来了!以后只有北洋能护着咱们,那些日本人……没安好心!”
……
北京,府学胡同,段祺瑞公馆。
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国务总理段祺瑞却没有搂着小老婆上床睡觉,而是守在自己的书房之内,等着枣庄发过来的电报,徐树铮也陪在这里,手上正拿着一张黄色的电报纸,翻来覆去的仔细看着。
过了半晌,才见他将电报纸放在桌上,轻轻吁了口气,对段祺瑞笑道:“芝老,看来咱们是误会耀如了,他和赤色旅压根没有一点联系……这赤色旅就是沂蒙山里的强盗!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到赤色主义这个名头的……”
段祺瑞打了个哈欠,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眯了眯:“两万人枪!现在又得了二十五万两金子的军费……这回是如虎添翼了!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要不然山东恐怕会变成赤匪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