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阁,祁晔的住处。
窗外树影斑驳,夜色森冷,窗内残烛摇曳,气氛凝重。
祁晔冷硬的背影散发着寒气,空气也瞬间凝结不动,令人窒息。
老人站在祁晔身后,银白的长须偶尔被挤进窗缝的微风打了个小卷,此时的老人,却是慈眉善目,不那么凌厉盛气。
“师父,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祁晔的声音清冷,但对师父说话时,还是极力地用平和的语调,让人猜不透他的喜怒。
老人微微一顿,渐渐垂眉:“少主想知道什么,老夫知无不言。”
沉默了良久,祁晔终于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那双眸子深不可测,令人看不透:“师父今日得知斩云是个丫头却毫无惊讶之色,如果我没猜错地话,你应该早知她的女儿身,为何要将她扮成男儿模样,骗了我这么多年。再者,以斩云的能力,加之她拥有赤眸的才华,即使不殉剑也可发挥她更大的才华,师父你却执意要置她于死地,这是为何。”
“少主,”老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祁晔会这么问,只是捋了捋自己的长须,神情凝重了下来:“该知道的,少主你还是知道了啊。”
祁晔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老人慢慢走到窗前,目光幽远,若有所思:“风家第九子诞生之时,天上天煞孤行陨落,若生的是个小子便也罢了,生来作为殉剑者出生的风家子嗣,是不是天煞孤星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归处不是阎罗殿,就是炼剑炉。倘若生的是个丫头,却是棘手的事了,她真真会是个红颜祸水,注定与帝王纠葛不断,要么夭折,要么便是天生的帝后之命,世间凡能成大事的男子,都难免会钟情于她,但结果却是,不是她死,就是你亡。”
老人转过身,眉头微皱:“我原想,若将这丫头以男儿身份掩饰,既可留之殉剑,又可解了天煞孤星之灾,岂不两全。可惜这么多年,却发现这丫头体弱多病,根本没有天煞孤星的霸气,果不其然,没见年便还是熬不过去了,令我惊奇的是,那具真正精悍的灵魂却在半路入宿,她才是这副躯体的真正主人,真正的天煞孤星啊。可晔儿你..你终究还是发现了她的女儿身,还种了同生死的同心蛊,这让我糊涂了,此事到了今天这副模样,到底事该如何”
“天煞孤星”祁晔低低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眉头紧锁。
老人眼里忽然杀气顿起:“如今这同心蛊却让此事难以解决,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若杀之,会害了少主你,若不杀,她与少主性命相连,非但会成为少主的软肋,拖累少主,生为天煞孤星,更无时无刻不是一个危险的存在。w-w-w.Lk恳请少主将这丫头交由老夫处置。”
“不行!”丝毫没有片刻犹豫便响起的这声果断决绝的拒绝,祁晔紧紧握拳的手一颤,眼神冷得刺骨。
倘若将云儿交到师父手里,师父固然不会夺云儿性命,只怕会让她生不如死,永远消失在他眼前,即使是他,也会再也找不着她,她是那样倔强的人,让她承担天煞孤星这样的罪名,她该当如何
终于,祁晔脸色一冷,心一横,再次抬起头时,那张冷峻漠然的俊脸竟然没有丝毫温度,冷到彻骨,凉薄至极,连在他的声音里也听不到一丝暖意,他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那样的冷漠,残忍极了。
“照师父所说,天煞孤星,煞的是真正爱她的人。”祁晔嘴角一翘,那弧度极其冷酷:“我凰祁晔,又岂会爱上任何一个人,我不愿她殉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于我”他双眼微敛,冷峻如冰:“不过是一个远比殉剑拥有更高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师父要带走她,莫非是想穴手我的决策?”
没人发觉的是,他紧握的手几乎青筋暴起,好像下一秒就可以听见骨头捏碎的声音,只是他冷硬的俊脸上却勾起一抹极其邪魅凉薄的弧度:“我要她永远待在我身边,我要让她看看,到底是谁生谁死。既然帝王会爱上她,那么他也不会例外,我倒是很期待,看到他看着他所爱的女人为了我凰祁晔一剑刺入他喉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