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看着那黑衣人的背影出神,李铮却在看着她出神,二人俱愣着的时候,尉迟晞凑过来问:“你们都站着做什么?不过是个寻常醉汉,有什么好看的!”
“他不是寻常醉汉!”李铮与秦亦异口同声地说,彼此对视一眼,又分别错开。浪客^中文-.lk
“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了。”秦亦转头冲着尉迟晞说。
李铮更是直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身侧的禁卫,低声吩咐一句,便护着尉迟晞走到侧坊门处,不多时马车便被驾来。
直到被扶上马车,尉迟晞的手里还拎着刚买的提线木偶,有些不解他们为何如此小题大做,却也明白二人是发现了什么异常。进了车内还未坐稳,他便迫不及待地问:“秦亦,那醉汉有什么不对吗?”
“殿下刚才可曾注意那人?”秦亦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他放下手中东西,细细回忆道:“他个子跟李铮差不多高,一身缁衣,拎着酒壶,身上满是酒气……别的,没什么了吧?”他不甚确定地说,刚才注意力都在木偶上,根本没细细打量那人。
“一则咱们身边儿带了五十人护卫,这一路上根本没有百姓接近殿下,寻常醉汉又如何能混进来差点儿跌在小的身上;二则他眼神混沌,脚步虚浮不稳,却在李铮将小的拎到一旁后,能够迅速换了姿势没有跌倒在地;三则就是他手中的酒壶,他从撞过来到自己假装踉跄地避开,从始至终酒壶内没有半点声响,但是他举起酒壶灌得那一口,小的却实实在在看到壶嘴内有酒液流出。”秦亦扳着手指细数那人的异常之处,“四则,他故意戴面具以遮掩面目,不由得人不起疑;最后,最让我疑心的是他的手,他身上满是酒气,衣服也有污浊,但是一双手却保养得浑圆光滑,指甲也俱修得齐整,所以里面定然有鬼。”
尉迟晞眼睛睁得老大,眨也不眨地盯着秦亦,轻呼道:“天哪,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你居然看的这么仔细。”
“小的平时就喜欢观察事物,久而久之便也多了几分敏锐罢了。”秦亦此时心里苦涩难当,他又如何知道,自己原本是作画之人,观察是从小便开始训练,一年前刚举办了首场作品展示会,当时的报纸的大标题便是“新锐画家秦亦——捕捉瞬间的美”,这捕捉细节的本事,早已经成为身体的本能之一。只可惜无论画的多么美好,却也只是瞬间,无法保证长久……
她这边小小的走神,看在尉迟晞眼中,倒似是在琢磨这件事情,便宽慰她道:“那人又没对我如何,即便是个高手,也未必是冲着我来的,你别这般杞人忧天。浪客^中文-.lk”
“恩。总还是小心为上。这之后可不许随意出去闲逛。”秦亦回过神来严肃地说。
“行了。我省得厉害地。”尉迟晞也不是个胡闹地主。只不过是刚出宫动了小孩儿心性。听秦亦这么说,便也点头应下。
他们这边朝落脚处赶路。刚才的黑衣面具男子却正站在高高的坊墙上望着马车远去。他一身黑衣在没有月光地晚上。完全地融入进夜色,只有偶尔转头时。银白色为主的面具反射出点点微光。瞬间便又隐藏在黑暗中。一阵风吹散了遮住月亮的云彩,也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宽大地袖子被吹得翻起,露出白皙如女子的左手。纤细地腕子上盘着一条翠绿地细蛇。若不是在昂头吐信,保不准便被看错成个翠绿的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