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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二口 往事重演(1 / 2)

空罐少女 蓝上陆 更新时间 2021-08-22

 很讨厌香烟,因为觉得那带着野蛮的臭味。

可是这里烟味很重,因为即使到这种年代,还是有许多不去吸烟区的人恣意地在那里吞云吐雾。就像对面座位上的那位中年男子,只不过是十分钟的休息时问,到底是打算抽多少根烟呢?简直就像是蜂鸟毫无节制地吸取花蜜那样,就某种意义上让人觉得非常滑稽。

由于教职员室的门窗紧闭,因此即便是在放学后的现在,仍旧有着淡淡的朦胧烟雾,明明自己没有感觉到任何疲惫,却依然有股视线模糊的错觉。

「觉得烟臭味很重吗?木崎老师。」

看来是不知不觉就露出了责难的眼神,幸好中间还隔了一张桌子,那位中年古文老师,透过摆放整齐的资料堆狭缝,对着自己露出一脸苦笑。烟臭味这个词也很讨厌,因为听起来非常野蛮。

木崎爱钤此时正在批改一年级学生的平时小考。此考试与成绩评量毫无关系,只是想藉此区分出学业成绩较差的学生。基本上,木崎并不是导师,不需要竭尽心力圣如此地步,再加上教师工作并非本业,只是因为原工作上司的命令,才勉为其难接下此教师工作,所以更是无需这么地劳心劳力。但是不管事情始末为何,假使半途而废等于就是违反了木崎本身的原则。

在过去,木崎不经意与上司谈到此事,却是得到「木崎小姐,完美主义等于是在否定进化,人类就是为了怠情而进化不是吗?」如此的回答而被揶揄一番。当自己就字面上意思而提出「忌惰本身才是否定进化不是吗?」反驳时,却被说「蠢材,完美主义本身就是真正的怠惰」。老实说,她完全不解其意,可是那位上司总喜欢这样玩文字游戏。

「大致上已经习惯这所学校了吧。」

古文老师将烟灰缸一把推过来如此说道,烟灰缸中满是抽完烟的残骸,如花般朵朵绽放。

「是的。」回应只有如此简单两个字。

「应该挺辛苦的吧?老实说这所学校因为规定过于宽松,所以学生们总是不怎么听话。」

「说的也是。」就因为有像你这种人来担任老师。

「特别是我们一年C班的笨蛋又比较多,这又是为什么啊,应该说是瞧不起老师的人特别多吗算了,反正我也已经是半放弃状态其中最糟糕的就是大地翔那家伙吧,他对老师完全不会用敬语,上课没在听,而且还伙同其他男学生一起捣蛋,木崎老师应该知道吧?那个留着刺刺头,眼神像不良少年的臭小鬼。」

「是的,当然知道。」

毕竟他是重要的监视对象

上司指示除了哈密瓜汽水和运动饮料空罐以外,也要多加注意大地翔的一举一动。那位怪癖上司似乎特别偏好那位少年,明明也有其他好几位空罐的持有者,他却总是提到这名少年。至于为何会如此执着于这位,木崎完全是一头雾水。

虽然是一头雾水,不过最近似乎多少能体会

「真是的,他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成长才会变成这副德行啊?虽然我过去也不是什么特别会念书的学生,但是在大人面前,行为还是会尽量得体一点的啊。」

「老师你」木崎开口询问:「老师你有犯过罪吗?」

「咦?怎么忽然提到这个?」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而已,并非有其他特别深入的意思。」

「犯罪吗哈哈,说的也是,由于我是乡下出生,所以国中的时候常常会跟几个坏朋友一起去偷农家种的梨子或西瓜来吃。哈哈哈!」

古文老师并没有任何羞愧之意,反倒是以一副怀念的口吻出声大笑。木崎则继续开口询问:

「有被逮捕吗?」

「怎么可能,现在可还是时效内耶。」

「事后没有任何悔悟感吗?像足内心抱持着没有任何人予以制裁过的罪恶感。」

「嗯没有,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像这类偷摘的行为大家都有做过,大人也都把这种行为归纳在孩童的恶作剧中。」

「那么如果是个更大、让人无法饶恕的罪过,你会怎么办?比如说杀了人之类的。」

「这」面对木崎如此无法理解的询问,古文老师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继续说:「应该会跟警察自首吧,一开始有可能会逃走也说不定,但是当哪天无法承受那沉重的罪过时,应该会向警察寻求救赎吧。」

「但是如果这么做」木崎提出了最后的质问。「还是无法获得原谅呢?」

「这」

古文老师被这疑问压得面无血色不对,他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接着从衬衫的口袋中取出香烟盒,从中拿出一根并点燃,他闭上双眼微微吸了几口,最后大吐了口烟说:

「我一定无法继续维持自我吧,假使没有获得制裁,就等于那罪将会永远无法获得赦免,如果只是些完全不会受到良心谴责的狼心狗肺家伙还无所谓,但如果是正常人一定无法承受。老实说,这种事我想都不敢想。」

木崎在回答「说的也是」后,就此打住话题。

罪,等于是个诅咒。

能够获得解放的唯一方法,就只有从他人那里获得「赦免」:而赦免,也可将之比喻成惩罚,罪人能为此获得赦免。所以制裁并不是要惩罚罪人,反而完全可说是让罪人从诅咒中获得解放的仪式,因此反过来说假使没有遭受他人责备,就等于没有从他人身上获得赦免。

所以,没有获得赦免的大地翔一定

就在此时,放在木崎桌上的小手提包忽然发出了警示声。

周围有好几位老师同时望向她,木崎维持一脸平静地呢喃说「不好意思」之后,便拉开了包包拉链,就在伸手即可拿取之处放着两台同型号的雷达。

那是MORINNAKA制的ADF473S(A)改造雷达,通称空罐雷达。

会有两台是因为分别只能抓取铝波和铁波,而尾部编号的『S』和『A』则是让人容易分辨该雷达可抓取何种电波。

这次是铝波专用雷达产生反应。

发信源是这座学校的正前方。依照个性来判断,应该不是天空寺奈染弥和耶儿所产生的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代表有新的铝之空罐前来此处。

会特地来此处发动少女化的理由必定只有一个,就是在对身处于此学校的铁之空罐与其持有者挑衅,而挑衅,也正意味着想与之对战。

新的选拔赛即将开始,木崎马上停止批改平时考卷,并且启动随时放于包包中的摄影机:包包侧面不显眼的位置上有挖个小洞,方便摄影机的镜头从该洞进行*拍。

接着要开始执行本业工作,她要在可行的情况下,全面解开空罐们的神秘面纱。

木崎深知这是个肮脏的行为,要强分出正义与邪恶的话,此举必定是邪恶,而且持续深入下去,那股邪恶必定会越来越沉重由于自己位在执行命令的那方,因此精神上还算是轻松,不过那位上司的内心又是如何呢?下定决心继续往不被允许之境界冲去的那人

木崎内心觉得,这正是那位上司会如此执着于大地翔的理由。

虽然双方有着过去与未来此种差异,但就两者皆背负着不受人制裁之罪此点看来,他们两人真的是非常

「喔呀,木崎老师准备要回去了吗?」

当木崎将包包背上肩时,那位烟抽到只剩滤嘴的古文老师如此开口说道。

「是的,因为接下来得执行其他工作。」

木崎回答完,轻快优雅地转过身前往斗争现场。

讨厌野蛮的事情,自己却没有如此责备他人的权利。

因为所指之人并无他者,这位名叫木崎爱钤的女性,亦无庸置疑是野蛮团体的一份子。

「真是的,很不爽耶。」

一对男女正逆向穿过人潮。

他们破风前进,毫不客气地穿过正准备放学的学生群之间。有人慌慌张张地让开,有人则讶异地看向他们,有人是被他们撞得东倒西歪。

「哇!只不过走个路是在看哪边啊!要我开揍吗!?」

少女轻盈甩动那头茶色短发,激动地大叫出声。学生们看见此光景纷纷与这对天不怕地不怕模样的两人保持距离,人潮如摩西传说般迅速分开成两半。

「哼!这是群无聊家伙~~」

她的行为举止可说是极为粗暴,并且每句话的口气皆是想痛击对方。她左手握着纸杯,杯中的胡萝卜、芹菜、白萝卜等生菜棒就像薯条一样凸出来。少女凶狠地从中抓起几根,大口大口地啃着往前走去。

男子完全不理会身边如此恶形恶状的同伴,只是默默地逆着人潮往前走去。

光看外表,双方应该都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

少女身穿领口大开的女性衬衫,腰上绑着脱下的深蓝色羊毛衫,下半身则是穿着迷你百褶短裙以及深蓝色袜子,少女这一身装扮可说是极为奔放。

她右耳上挂着一个身为铝之空罐的拉环型耳饰,敞开的胸前有一条银制项链,十只手指头皆有作指甲彩绘,可是那指甲彩绘的图案有些与众不同,指甲以粉红色为底色,上头则各用一种颜色画上胡萝卜、番茄、青椒等蔬菜。其实她身上那条银制项链上的各种坠饰,仔细看也可以发现全是各种蔬菜的造型。

而少女的皮肤就像是去沙龙晒过一样有些偏黑,紫色的眼影及修长的眼睫毛更是突显出眼睛。纵然鼻子没有很高,却还是显现其高傲似地尖翘,而她那微微偏高的颧骨配上单薄的唇形,在在强调出她那轻佻不拘的气息。

男性则是穿着一条宽版工作裤,灰色长袖T恤外还加了件海军蓝短丁,身高约一百七十多公分。由于他脸上戴着一个深褐色椭圆框太阳眼镜,因此长相看不太清楚,但他那用发胶梳起的短庞克头,加上即使穿有两件T恤也掩饰不了如猎豹般的结实肌肉,使得他浑身隐约

散发出粗暴的气息。

「有点来晚了。」

男子自言自语似地喃喃道,那声音像喉咙发炎般非常沙哑。

「什么嘛,就跟你说过要早点来的,烦死了。」

少女像踩着运动鞋的后脚跟般拖脚向前走,同时还粗鲁地回应着。

「吵死了,就算太早到也不爽不是吗?」

「要是已经回家了该怎么办,根本就白跑一趟,真他妈的不爽。」

「就说你吵死了,给我闭嘴。」

「你说那是什么话,别在那边给我乱发火喔。」

「又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走了,你少罗哩八唆个没完,赶快找啦,舞。」

「拳介,就算你说要找,我们又不知道那家伙的名字,而且说实话,他真的是这里的学生吗?要是搞错了,我真的会很不爽喔。」

被称为舞的少女,一脸不悦地继续从纸杯中拿出蔬菜棒大口啃着,最后还将剩下来的芹菜棒如木枯纹次郎(注8)一样含在嘴上,并且泄愤似地将纸杯揉成一球,随手往旁边扔去。

男子肆无忌惮地啐了下舌,双手往口袋一穴,便丢下少女迳自大步向前定。少女则将空闲下来的两手于胸部下方交叉,高高拾起下巴并眯起双眼,左右摇动着含在嘴上的芹菜棒,一副毫无干劲的模样跟在后头。

※注8:作家笹泽左保所创作的小说人物,此作品后曾以电视剧形式演出。

步行一段时间之后,男子的胸口忽然撞到了某个东西。

「呀!」的声音从下方传过来。

一位女学生跌坐在柏油路上,她似乎被看着其他方向的男子给撞个正着。

「啊对、不起。」

发现撞到的人并不是这里的学生,女学生有些胆怯地道歉。

「你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啊!到底是看哪边走路」

男子忽然伸手推开正大发雷霆的舞。

默默地将手伸向坐倒在地的女学生。

「谢、谢谢你」

女学生惊恐地握住那只手,男子用力一拉,女学生便站了起来。

接着,男子以另一只手取下太阳眼镜,并挂于T恤的领口上,再用他那有如三角刀的锐利眼神瞪视着少女问道:

「我想要找个人,他留着刺刺头且眼神有点凶,身材应该跟我差不多的男生,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那个我不太清楚,对不起。」

少女低头说完正打算要走开男子却没有放手。

「咦,呃、你!」

「再仔细想清楚点。」

「好痛!」

男子忽然用力紧握,女学生因而忍不住露出痛苦的神色。

「比起持有者,空罐应该会比较好认。喂,那我另外再问你,一头金发,绑个侧边马尾,皮肤还白白的女生你知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好痛!好痛!请你快放开我!」

「喂,舞,其他还有哪些特征吗?」

「我哪知,我才不会记那些麻烦事哩。」

「呋,没用的家伙啊,我想起来了,她左耳上有个耳环,形状跟旁边那家伙的一模一样,这样你应该知道了吧?」

「好痛!讨厌!快放开啦!救命啊!」

所有准备放学的学生,看到此光景纷纷不安地紧皱眉间,却没有人打算出面帮忙,因为站在原地并不断窃窃私语已是这些人所能作的最大极限。

「站在那看什么啊!你们这些臭家伙!通通给我消失!」

当舞一大声怒吼完,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低下头打算迅速离开,而女学生痛苦的求救声则空洞地在半空中回荡。

就在此时

「喂!你们在做什么!?」

一位留小平头的中年男子往这边跑了过来,他穿着一件裤管束起的运动裤以及U字领白色T恤,一副俨然就是体育老师的穿着。

「喂!你们是在做什么!?快放开她!」

「来的正是时候。」

男子此时才终于松开手,女学生则哭着跑开。老师火冒三丈地大骂:

「你们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对吧!?到底是想来做什么!?」

「是来找人的,你应该知道才对,毕竟你是老『输』嘛。」

听闻老『输』一词,该名老师锐利的小平头变得更加锐利,大概吧。

「小鬼!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情绪激动的老师将手伸向男子肩膀但不管他是否有碰到,站在一旁看的舞却忽然有了动作。原本毫无干劲的表情忽然变得炯炯有神,嘴上摇摇晃晃的那根芹菜棒则被她一口咬断。

舞的身体往下一沉,芹菜棒在空中飞舞着

就在快落地的同时,所有事情也宣告结束。

「啊」

老师喷出唾沫倒了下去,有如遭人狙击般两手抱着右腹部,还像咳水似地痛得在地上打滚,应该有一段时间无法正常呼吸才对。

「啐!这家伙搞什么,根本是中看不中用,肚子也软趴趴的。」

舞一边嘲笑,一边松开紧握的左手上下甩动,接着她低头查看有如溺水般拼命挣扎老师说:

「好啦,这家伙该怎么处理啊?拳介。」

「别杀了他喔。」

「喂,你把我当成什么啦。」

舞在老师面前蹲下,捡起刚刚咬断落在地板上的芹菜棒。

「来,要吃芹菜吗?很好吃喔。」

她将芹菜棒栘往此刻仍痛苦不堪的那张嘴边,但老师左右摇着满足汗水的脸加以拒绝。

「不要这么坚持嘛,难道是说因为我咬过了所以不想吃吗?哼?」

「快住手啦,舞。真是的,居然把好不容易才出现的消息来源搞得说不出话来,这下该怎么办啊?」

「反正这家伙也不知道啊,看起来蠢得要死,哈哈!」

将整个状况都看在眼里的学生们,果然还是只会狼狈地站在那里毫无反应。无论是男是女,全都像是怯懦的小动物般,不断发抖地站在二芳看着,要不然就是装作不知道、没看到一样的表情,手忙脚乱地迅速步离现场。

「啊?没有打算冲上来帮忙的家伙啊,你们老师可是被扁倒在地耶,居然还没人想出面帮忙吗?哈哈!喂,快看啊,你是不是被大家讨厌啊」

就在此时,舞忽然发现某件事,接着迅速站了起来。

「我们只是试试身手而已哪。」男子吹了个简短的口哨。

一对男女此时正快步地往这个方向跑来。

「他们来罗,舞。」

「什么啊,之前一起去游乐园的那个铝空罐不在吗?」

周围有好几位学生在看到那两人之后,纷纷理解似地发出惊呼声。

从三楼尽全力冲来的两个人翔和哈密瓜,当看到倒地不起的老师时,两人脸色瞬间刷白。

「你、你们两个!!对八坂老师做了啥啊!?」

「啊?又没做什么,因为这家伙怱然想对我的拳介乱来,所以赏了他肚子一拳而已啊,这算是正当防卫吧?」

舞那高傲的口吻让哈密瓜气得牙痒痒。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男子的手仍穴在口袋里并往前一步,他代替舞开口说:

「我叫塔堂拳介,这家伙是舞,今天是来」

接着男子嘴角上扬地露出一脸贼笑,他开心愉悦地大叫:

「今天是来让你们从这世界上消失的。」

这位名叫塔堂拳介的男子,以狰狞的笑容对翔等人说出开战宣言。

这家伙在搞啥鬼啊!

但是让翔最受打击的,是这两个人居然大摇大摆地冲进弓月学园,不仅理所当然出手攻击跟选拔赛毫无关系的人,还一脸无所谓地在这么多人看的地方做这种事!

「你们这两个家伙到底在想啥啊!?为什么要出手打伤毫无关系的老师!?既然是来找我们的话,只要攻击我们就好啦!?」

「刚刚就说过了啊。」舞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继续说:「因为这个体育老师想攻击拳介,我们只是想询问你们到底在哪里而已嘛。对吧?」

舞双手交叉,低头询问躺在地上的老师,但是

「我不是体育老师。」似乎疼痛已经减退不少,老师撑起上半身。「我是教授学生们艺术美妙之处的美术老师。」

老师以浑身连小平头部沾满汗水的模样,说出如此吓死人不偿命的内容。

「这样的话那还真是不好意思耶。」舞目瞪口呆地回应。

老师接着回头看向翔说:「喂,大地,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是你认识的人吗?」

「抱歉,老师,因为跟其他学校的学生发生jiu纷真的是非常抱歉。」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任何事都绝对不会让毫无关系的人卷入!

紧握住的两个拳头不禁颤抖。就跟两年前的那时一样,现在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暴力也来到了校园。

明明刚刚才确信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即使万一真的发生,我也一定会成功阻止的:明明就这样想了!明明就这样决定了!但是现在却又有人受伤,就因为我的缘故而且我还没有成功阻止!

拳头的震动渐渐传遍全身,双脚也因此不断狂抖,腹肌用尽全力收缩而感到一阵呼吸困难,紧咬的牙根摩擦得阵阵作响,翔愤怒到连头发都如剑山一根根竖起,眼角仿佛遭人向后拉扯般使劲瞪着前方,他火大激动到连眼泪都不禁快要流出来。

「居然居然给我做出这种事!你们这两个家伙,到底有没有搞懂自己做了啥事!?」

「即使没听你这么说也当然知道啊,我们可是来讨战的耶,只不过是排除碍事的家伙而已,我们可不是你们这种铁罐会跟铝罐开心玩在一起的天真家伙哩。」

「咦!」听闻此话的哈密瓜露出一睑狐疑说:「为什么你们会知道这事?」

「之前不就一起走在游乐园吗?明明就该视对方为敌人的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们该不会一直在跟踪我们吧!?」

翔咬牙切齿地如此说道。

自从被葡萄子发现自己待的学校之后,翔等人就不再于学校内发动少女化。但是对方直到今天才来到这里,也就是说他们从制服等资讯推敲出自己是在这间学校这感觉还真令人不舒服,他们早在很久以前就调查出自己的资料,并且计划性地选在今天前来袭击,这就表示

他们是认真的。

「那么就开始吧,舞。」拳介看了一下舞。

「也对因为很烦,所以赶快解决吧。」

舞伸出右拳击向左掌心发出声响,一脸可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中的残酷笑容。这明目张胆的好战态度,吓得翔瞠目结舌。

「等、等一下!我们没有打算参加选拔赛!也没有战斗的意愿!」

「那就交出旁边那个空罐。」

拳介马上应声,这句话吓得哈密瓜全身一颤。

「啥!你要哈密瓜做啥啊!?」

「当然是把她打坏,要是没这么做就不算获胜。」

「混帐家伙!怎么可能允许你这么做!你们到底在想啥啊!?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

「成为选拔赛的获胜者。」舞抢在拳介之前更早开口回应:「虽然也有这个理由,不过那只算是第二,说句老实话,我们就只是想到处破坏而已,因为无论是明天,或是明天的明天都无聊到极点,假如就那样继续下去,根本会不爽到死吧?所以才会想战斗。因为最快乐的事不就是战斗吗?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空罐可是有清凉饮料魔法这种超夸张的力量耶,不用就太可惜了不是吗?然后啊,男屋那家伙居然举办了空罐选拔赛这种超夸张的活动,我本来就最讨厌铁罐,也想把他们全给打烂,根本就没有不去战斗的理由。」

舞滔滔不绝地道出明快至极的战斗理由,但是这对翔而言仍旧是不分青红皂白毫无理由的暴力而已。

「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想把你们都揍扁,假如不想死的话就赶快动手啦!」

舞将手掌向上,并不断用手指挑衅不意他们过来。

「没办法了,翔,我们上!」

哈密瓜像是想通了一般,不甘示弱地将两手交叉在前。

「等一下!你不要也跟着热血沸腾啦!」

可恶!不妙,再这样下去

就在翔皱起脸拼命思考各种对策时,倒地的八坂老师起身教训:

「虽然我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我绝对不准你们打架!」

老师毫无惧色地出言警告着两人,此举让翔惊觉到了某件事情。

「老师对、对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在这种地方打起来会有什么后果!?仔细看看周围!还有很多人在附近喔C:这样会让社会大众都知道那种事!你们也会很困扰吧!?」

翔祈求这两人会跟自己一样在意世人眼光与眷恋自己现在的生活,同时如此大声提醒,结果

「说的也是,变成那样确实是有点麻烦。」

拳介同意地抓了抓自己的超短头发,翔见状也稍微松了口气,但拳介却在下个瞬间一派轻松地说:

「那就让『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睡着吧。」

「嗯,对喔。」

舞也理所当然地如此回答,她喀喀作响地扳折着右拳并环视周遭的人。

表情如此天真无邪,眼神却射出发自内心的狰狞光芒,此举不只让站在一旁观望的学生们害怕,就连翔和哈密瓜也涌上寒颤。

他有股直觉。

不妙,如果是这两个家伙绝对敢这么做。

刹那间,翔转身拉着哈密瓜的手,如脱兔般迅速奔离此处。

「呀!?等一下啦!翔!」

「别在那拖拖拉拉!要落跑罗!」

翔故意如此大声叫着,并且拖着哈密瓜直冲向大门。

「啊!?喂!臭家伙!你们跑什么啊!」

「快追上去。」

拳介跟舞果然如翔所料,迅速地追了过来。只要让他们就这样离开学校,并且引到四下无人的地方就行了,这是翔目前的想法。

「喂!你们这群臭小鬼!还不赶快住手!」

顿时从当事人被抛开成了局外人的八坂老师如此大吼着,但是从他的脸色及表情来看,应该连作梦都没想到前方两对男女接下来会展开相互厮杀的致命冲突,他就像翔所说的那样,单纯认为他们只是和其他学校的学生打架闹事而已。

假如真的是那样该有多奸,翔一边感慨地如此想着,一边冲出大门在步道上狂奔,身后则有紧追不舍的敌人。

黑夜一步步降临,浓厚灰色乌云诡谲地覆盖住天空,湿冷的强风不断吹送着。话说回来,今天早上的天气预报似乎有提到会下雨。

紧追在后的拳介与舞速度极快,翔及哈密瓜两人则拼命地向前狂奔。

四位男女高速穿梭在因天色骤变而脚步加快的学生与家庭主妇人群中,带头的哈密瓜接连在住宅区内左弯右拐,一迳地朝人烟稀少的方向前进

他们前往的地点,正是这一带的垃圾集中场。

这是个利用住宅区之间的死角所规划而成的地点,因此是位在公寓与公寓之间,垃圾回收车多少还能通行的小巷中再往前约十公尺的空地。空间勉强还能让车子回转,形状则像个歪七扭八的三角形,周围被公寓与住家的高大围墙围起,并且有容纳各式垃圾的铁网沿着围墙排列。从高空往下看,一定像是个三角烧瓶的形状才对。

想当然这里也是死路,两人到达此处后停下脚步,呼吸急促不停地喘着气。

「呼呼,跑到、死路了」

「喂你这家伙呼呼、不是本来就打算、冲来这里啊。」

「呜那无所谓啦!因为我们要在这里光明正大地把那两个家伙打得屁滚尿流!」

「就说别打了!你不要跟着在那边瞎起哄!」

「那你说要怎么办嘛!?难道要我乖乖地让那群家伙杀掉吗!?」

「我又没这么说!得赶快、赶快想出其他方法才行!」

「等等。」哈密瓜伸手制止翔说话,她开口问:「那两个人有追上来吗?」

两人顿时沉默了下来,一股名为寂静的声音环绕着垃圾集中场。无论是都市的喧哗声,风吹起某物的宪伞声,一概没有传到这里,而是一股寂静到让人沉重的气氛支配了场地。

「难道说,甩开他们了?」

「哪知因为我完全没有回头看」

两人有些安心的呢喃声,怱大怱小地回荡在水泥墙壁与柏油路面间。

接着,一个戏剧性的变化随之而来。

喀吱、喀吱喀吱、喀吱

坚硬的脚步声震碎了眼前的寂静。

两人面面相觑并浑身发颤,同时望向该处。

原先穿过的那条细窄通道,也就是三角烧瓶的瓶口,同时是死路的唯一逃出口。

耸立于左右两侧的高墙导致该条路径始终一片漆黑,简直如隧道般昏暗。

那个出口不对,是入口,那个透出一丝光线的人口中浮现了两道人影。

喀吱、喀吱

刺耳的脚步声毫无忌惮。

那是敌人,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对立者,一心一意只想破坏。

浑身散发出显而易见的敌意与杀意。

来了,那片深沉黑暗与人型黑暗交会重叠,他们渐渐靠近,慢慢地来到眼前。

翔和哈密瓜此时已忘记吞咽口水,只能用脑中一片空白的紧张状态看着眼前的人影。

人影终于穿过烧瓶口,灰色的光源显现出人影。

那是舞。

衬衫的袖子卷至手肘位置,运动鞋的鞋尖不断踩踏着地板。

犬齿附近似乎还正咬着某物。

那是一条又白又长的布,她紧咬如绷带般的白布用力扯着,布自嘴边往斜下方延伸而去来回捆在右手的拳头上,那正是拳击手们都会绑的拳带;至于左手,拳带早已绑好到手腕的部位了。

她的模样宛如现今女高中生出场迎战,还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

她斜眼瞪视过来,并用力咬紧白布固定右拳。这副热血沸腾的姿势实在非常适合她,明明就是位跟比赛前禁欲的拳击手毫不相干的少女不对,正是因为这鸿沟般的差异,造就如此夸张的不协调感,让人不禁被那气势压得头昏目眩。

舞手脚俐落地将拳带绑好,握拳轻捶了一下胸口后说:

「好啦,开始吧。」

她露出有如调皮小鬼的表情。

原本还一脸呆愣的翔瞬间惊醒,并且打算开口时

「没用的。」哈密瓜往前踏出一步介入两人之间说:「不管你对他们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

「怎么,你还挺了解的。」

舞开心地眯起双眼,如空手道家一样将两拳架于腰上。

「那我上罗。」

舞的气息化为阴沉,配合那深深的吐息,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朦胧不明,就像是只有舞的身边布满了浓雾一样。

舞周围的气也随之像鬼火般不断出现,哈密瓜及翔不敌这肉眼看不见的压力,同时不由自主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在吐息终了后,舞两眼无神地半睁双眼。漂浮于周围的气如同尚未明了何为形体般,像隐藏在黑暗中的猛兽散发出强烈的侵略气势。

「好啦,我告诉你们,新的肥料来罗。」

舞像在对某人说话后,双手往两侧大大张开。

接着她弯起手肘,将两个拳头栘到与胸前平行相对。

左手拳头向上,右手拳头向下。

接着像是要潜水般,舞大大地深吸一口气。

「来吧!」

她炯炯有神地张大双眼,并将两拳头用力撞击在一块儿。

「『蔬菜痞子突袭』!!」

下个瞬间

包围在舞身边的朦胧空气马上全部散去。

接着,原本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也鲜明地显现出其模样。

那东西有八个,舞的周围飘着八个块状物。

「咦」

翔震惊得下巴差点快掉下来,哈密瓜的脸颊则是不断抽搐。

因为不管从哪边瞧、无论用何种方式看,那些都只是蔬菜,一群蔬菜而已。

胡萝卜、茄子、白萝卜、高丽菜、蕃茄、花椰菜、芹菜,还有青椒。

大小与实际蔬菜差不多,质感也维持原样,但是奇怪的是他们都有细如豆芽菜的手和脚,而且各个都有张脸,上面有与正常人无异的眼睛、嘴巴及眉毛,但长相上还是有些许差异,像是如海苔般的浓眉毛,小狗般的圆滚滚眼睛,还有像是少女漫画那种闪亮亮、水汪汪的大眼睛等丰富的长相。老实说,若他们通通在夹娃娃机中出现一点也不奇怪,假如奈染弥看到眼前景象,一定会说「好像布娃娃真可爱耶~~」并且笑到合不拢嘴。

「这群蔬菜布娃娃也就是说,你是」

面对震惊不已的哈密瓜,舞毫不掩饰地点头。

「我就是蔬菜汁空罐,这群家伙就是我的清凉饮料魔法召唤出来的蔬菜痞子们。」

舞露出一脸贼笑,指着哈密瓜下达命令说:

「去吧,那就是你们的肥料。」

『那个是、那个是、那个是肥料吗?』

『好臭,哈密瓜臭味,哈密瓜是蔬菜吗?还是水果?』

『吃蔬菜、蔬菜!』

蔬菜痞子们同时将苗头指向哈密瓜,哈密瓜也不甘示弱地伸出两手交叉在前,并于前方以清凉饮料魔法形成一个网纹哈密瓜。

「等、等一下!哈密瓜!舞!」

「我要上罗!觉悟吧!」

「翔就由我来守护!」

少女们浑圆雄厚的怒吼声完全盖过了翔的制止。

舞在蔬菜痞子们的包围下同时向前冲刺。

哈密瓜迅速往后方跳去,利用耸立在二芳的围墙进行三角跳高高跃起,更高、又再高。

同时,哈密瓜将气集中,身体瞬间吹出大量的碳酸气,该处宛若遭受小型龙卷风侵袭,身上的秀长金发与制服也因此激烈飘动。

「看我把你打成废铝!」

哈密瓜热血沸腾的怒吼声,贯穿了强烈旋风所发出的巨大声响。

她用两手将网纹哈密瓜高举过头,如拉满弦的长弓般身体向后弯曲,镇定三公尺下方的舞及那群蔬菜痞子们,她出声大叫:

「『哈密哈密」

压缩后的碳酸气体集中于手心上利用向后弯曲至极限的身体所产生的反动如挥动巨斧般将两手使尽全力向下挥

「哈密瓜』!!」

一阵轰隆巨响。

发射出去的网纹哈密瓜激烈旋转,高速冲向位在地上的舞与一千蔬菜。

「呜!?」

舞痛苦地往后退了一步。

『呜啊啊!?』

网纹哈密瓜直接打中在舞面前的胡萝卜,顿时四分五裂。

残骸散落在舞的脚边,就此化成粉末的胡萝卜如溶化般瞬间消失。

「那、那个笨蛋家伙!」居然使出全力打过去!

翔相当清楚那招哈密哈密哈密瓜的威力,假如直接击中就像字面上所写的那样,会被瞬间秒杀的,那家伙居然还将这招!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葡萄子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情景,再这样下去又会重蹈覆辙。

舞失去了前锋胡萝卜,这会儿不慌不忙地用手捶了一下胸口,不远前方又再次浮现出一个胡萝卜布娃娃。

『那个死家伙,居然打这么用力!』

就在哈密瓜落地的同时,胡萝卜紧接着袭击过去。它将长出叶子的头顶对准哈密瓜,有如子弹般一直线冲了过去。

「什么!?」哈密瓜慌忙扭过身子避开,但是胡萝卜将手脚踩在后方的围墙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对哈密瓜发动头捶,两方就这么撞在一起。

「好痛!」哈密瓜抱着后脑杓想躲向往前方闪避。

但是前方有舞伴随其他蔬菜痞子们一同发动突击靠近。

「快逃啊!哈密瓜!」

「就算你叫我逃」

敌人数量也实在太多了。哈密瓜将两手伸向前方大叫:

「『夕张防护罩』!」

青绿色光之线条瞬间纵横交错于前方,形成一张巨网挡在哈密瓜面前。

冲过来的舞及蔬菜痞子们纷纷撞上去,接着又被反弹回去。

翔在瞬间大喊「很好!」并挥动拳头,但是夕张防护照的范围只有在哈密瓜前方。身在舞侧面的茄子和白萝卜则迂回绕过防护罩,从侧面对哈密瓜发动强袭,而位在正后方的胡萝也再次发动突击。

在毫无对策的情况下,哈密瓜遭到炮火集中攻击。

「呀啊啊!?」

「哈密瓜!」

翔慌慌张张准备冲上去帮忙,却从背后感受到一股恶寒而回过头。

不知何时已来到这里的拳介,两手穴在口袋中站着不动。

「喂!塔堂!快点叫他们住手!」

「哈!为什么我要?」他发出一阵讪笑后继续说:「明明打得正精采耶。」

「可恶!」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夕张防护罩的效力已经消失,舞跟其他剩下的蔬菜逐次冲到附近。

但是就在那之前,哈密瓜甩开集中攻击,高高地跳往天空。

她在空中于手掌中聚合碳酸气,利用不规则速度变化落在安全区域。虽然逃离追来的舞等人身边,却被对方压倒性的数量给逼到角落,并惨遭围困。

「翔!快给我饮料!」

哈密瓜如此大声叫唤,翔这才注意到那致命的失误。他那个平时用来放置补充用饮料的提袋不在身边,他们把提袋放在教室里,就这样没头没脑地冲了出来。

记得哈密瓜在第五节下课喝了一罐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补充了。她在如此剧烈运动后还使出清凉饮料魔法,目前剩余的量根本就无法继续维持少女化。

另一方面,舞属于清凉饮料魔法持续施放型,所以跟耶儿的等渗透压之剑一样,应该会大量消耗饮料才对

「拳介!」

「收到。」

他从工作裤大腿位置的口袋中拿出一瓶蔬菜汁,对着舞说「接着」后,便将饮料丢了过去。舞刻不容缓地将拉环拉开并一口气暍光,当力量回复的同时,立刻对哈密瓜发动强袭。哈密瓜虽然拼命逃开,却仍旧无法将对方甩开。虽然一直遭到蔬菜们的猛烈攻击,幸好威力似乎不大,只是却被他们给缠住手脚,陷入无法自由行动的窘境。

「你、你们这群家伙赶快走开啦!」

『多吃蔬菜!胡萝卜素胡萝卜素!』

『哈密瓜是蔬菜吗?还是水果?』

「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吧!」

就在此时,拉近距离的舞徒手发动攻击。由于哈密瓜被五只蔬菜困住手脚,因此无法加以防御,直接被对方一拳打中肚子。

「啊呜。」哈密瓜忍不住跪在地上,此刻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哈密瓜!可恶!你们一对九不会太卑鄙了吗!?」

「反正又没有非得一对一不可的规则,话说回来」

拳介露出笑容,并眯起那有如刀刃般的锐利双眼,不屑地笑着说: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在旁边看吗?」

「!」翔用力紧咬牙根。

翔为了拯救哈密瓜冲向前,完全没想清楚自身处境,这完全是个忘我的行为,结果也马上了解了自己不自量力。

防守在舞背后的芹菜发现了翔以后,便大声叫着『发现敌人!发现敌人!』并向他冲了过去。翔以承受攻击的觉悟向前冲,芹菜于是直接撞在他脸上,然而那确实是芹菜的触感,所以不会痛,根本一点都不会痛!但是也完全看不见前方,眼前只有芹菜的茎跟叶,视线完全被对方挡住。

「滚开啦!混帐东西!」

虽然想将它抓开,但芹菜简直像是产卵的青蛙那样,完全不为所动。

就在这当中,同样守在舞背后的花椰菜和青椒,对着身体出现防御漏洞的翔,直接冲撞他的腹部。

「噗呜!」这下反击还真的很痛,简直就像被足球的射门踢中那样。翔不禁往后方倒下,尔后又顺势向后滚了回去。

芹菜至此才终于放开手,翔则因为那强烈的呕吐感而不断干咳。与此同时,哈密瓜也不断被舞等一群人殴打。

「翔快把饮料给我再这样、下去」

「咳!咳!哈密瓜!咳!哈密瓜!」

翔一手摸着腹部,好不容易才站起身。

站在后方居高临下之人,正是拳介。

「搞什么,也太弱了吧。」

「塔堂你这家伙。」一股怒不可遏的愤恨从胸口中不断涌出。

当中混杂着许多不合理、压力、疼痛,全部感觉交杂在一块儿直指向拳介。

「有一个阻止战斗的方法。」

翔就这样任由狰狞的冲动失控暴走,狠狠瞪视着拳介。

「对了。」拳介发出有如装傻般的声音继续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耶。」

「我叫大地、翔!」

翔用力朝地面一蹬,再猛烈地向前狂奔,他紧握右拳,使尽全力向后高举,一口气往拳介冲去。

「哼。」拳介嗤之以鼻,只是轻轻将两手握于胸前摆出架势。

接下来,就在刹那间分出了胜负。

当翔回过神时已经滚倒于地面,被围墙切成三角形的天空,如万花筒般不断旋转。

「啊、啊?」

正当自己想说话时,发现嘴巴完全不听使唤,下巴似乎?

接着,翔终于感觉到了剧痛

「~~~~~~!?」

疼痛以左颚为中心如波涛般涌向自己,翔以不成声的音调在地上痛苦挣扎。不知是否因为下颚有些偏掉,下巴关节持续传来喀喀声响,翔好像坐旋转木马似地一阵头晕目眩,不断旋转、不断旋转,世界就这样一直旋转着。

一记右勾拳,拳介轻轻松松闪开翔的攻击,接着以反击方式挥出右勾拳赏在翔的下颚。翔就这么被打趴在地上,虽然拼命想撑起身体,脚却完全不听使唤。视线还处于乱视扭曲状态,翔拼命想要集中力气,却只有指尖不断摩擦着柏油路面,完全使不上力。

漫画中常常可以看到,只要下巴的位置打对,就能让对方天旋地转,双脚也会不听使唤,原来这些都是真的。狂风暴雨,没错,脑海中简直就像是遭遇到狂风暴雨,而小船在那之中被大浪卷得载浮载沉,现在翔就是那种感觉。

翔无法忍受如晕船般的昏眩,他将身体滚成仰躺姿势。哈密瓜似乎在喊叫着,但是翔却根本听不清楚,因为所有声音简直就像倒转影片一样扭曲。

「啊啊啊啊啊」

呻吟,头昏,耳鸣忽然问,一滴、两滴,脸上有股冰冷的感觉。

下雨了,天空终于哭泣了。一旦雨如响箭般落下,接着便如同雪崩般下起倾盆大雨,简直就像夏天的西北雨那样,猛烈地打在翔身上。

「翔」

在他视野一角,哈密瓜的身体渐渐化为透明。当翔扭头过去看时,那身体已如同透明人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出现一个空铁罐,咚地一声落在地面。

「嗯?什么啊,已经结束了?真无聊。」

舞发出鄙夷的笑声一手抓起那铁罐。

「哈密瓜哈密瓜!」

翔用手肘撑起身体,毫不在意无法动弹的双脚,匍伏前进般拖着身子往前爬去。身体像尸体一样沉重,是因为吃了那拳后,疲劳一口气全部涌现出来吗?也可能和雨水淋湿衣服有关联吧。啊,话说回来,还真是冷啊,真的是非常寒冷,无论足那冰寒的柏油路面,还足冷冽的雨水,哗啦、哗啦、哗啦,犹似远在天边的声音:啪喳,啪喳,啪喳,彷佛近在咫尺的声音。眼前雨水打在地面上,如同小虫般四处飞散。啊真的是非常怎么会这么冷呢?难道连脑袋也冻僵了吗?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只像一个坚硬不已的冰块卡在下腹部,可是还是得过去才行,即使如此还是得过去才行,假如我再不过去,再这样下去,哈密瓜会哈密瓜会

「啊!」

翔背后感受到一股重击,他寻求哈密瓜的那只手只能无力地妪着柏油路面,就像是被针*在标本上的蝴蝶,根本无法离开那里一步。

「你在擅自乱动些什么啊。」

好不容易回过头,翔看见自己被拳介踩住了背部。

「怎样,你那边也结束了吗?」

舞放肆地大笑着,与所有蔬菜痞子们一起来到身边。以醉鬼抓着酒杯那种拿法,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哈密瓜在眼前晃来晃去。

「把哈密瓜还、来!」

「接着吧。」

舞随手将哈密瓜往前扔,咚地一声,空罐在柏油路上反弹一次后,便喀啦喀啦地朝这边滚来。沾在上头的雨滴,宛如是罐子在哭泣般让人感到一阵心痛。就地点看来,这模样不禁让人联想到被丢弃的垃圾。

翔卯足全力拼命将手伸向前。

但是,逐渐往这滚来的哈密瓜,却被舞一脚踩住。

「同情同情你吧。」拳介的语气不带任何慈悲。「就在你眼前杀掉那个空罐。」

舞抬起满是雨滴的腿。没有饮料的哈密瓜只是个普通罐子,因此也毫无抵抗能力,只能软弱地倒在冰冷的柏油路上。

「住手快住手!」

翔死命伸长手,然而就只差这么一点了却还是构不到。

踩住自己背部的拳介,冷酷地说出命令。

「动手。」

舞抬起的那只脚,一口气用力往哈密瓜踩下去。

「哈哈密瓜!!」

忽然问,一道光线与翔的惨叫声交会重叠。

现场响起如奔马嘶鸣般的引擎声。

「!?」

舞就在脚快踩到哈密瓜前停下了动作。

某种东西以极为猛烈的气势,穿过烧瓶口朝这里冲来。那唯一的灯光发出刺眼光芒,像探照灯般照亮了整座昏暗的垃圾集中场。

「呋!快消失!蔬菜痞子们!」

舞慌忙撤下蔬菜痞子们。

而那某种东西伴随着刺耳的引擎声,以猛爆的速度往这里冲来。

毫无保留的光源鲜明地映照出将落下的雨水,逆光完全隐藏起来者的身分。拳介和舞因为那刺眼的光芒,两人都不由自主地举起手挡在脸前。

来者在穿过笔直通道后,急忙拉起了手煞车,一股如同用力扭挤毛巾的声音瞬间传来。

因为天雨路滑的关系,后轮像甩尾一样横滑过去,恰好像是从侧面靠上来的态势在翔旁停下车身。由于车灯往侧面栘开,终于让来者的身分暴露在昏暗的环境当中。

那是一台川崎制的250美式重型机车

「翔!」

身穿雨衣的骑士将护目镜推起并大叫着,这个人毫无疑问是

「吉葛罗!?」

但是就在此时,吉葛罗已经没有再看着翔了。

「」拳介。

「」与吉葛罗。

两人间隔着三公尺的距离,同时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互相瞪视。就好像在路上遇到自己的灵魂出窍那样,是张震惊与困惑交错掺杂的难解表情。

吉葛罗?

就在此时,翔忽然注意到拳介踩在自己背上的那只脚已经没有继续施力。

「哈密瓜!」

翔使出全力伸手抓住哈密瓜,并且滚动身体从拳介的脚下逃开。

「呜!糟糕!」当舞注意到时已经太迟了。

翔用力捶打已经麻木不仁的双腿起身,摇摇晃晃地定向机车旁边。

「抱歉!吉葛罗!晚点再跟你说明!总之先赶快逃吧!」

「嗯嗯嗯,没问题。」

当翔坐上后座,吉葛罗临走前又再次盯着拳介,拳介则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全身湿透并交换着眼神的两人,宛如在窥视从瞳孔深处飘出的过往回忆。

而率先切断此动作的人,是吉葛罗。他盖好护目镜挡住表情,扭动机车方向杆并催紧油门甩出U字转。

「给、给我站住!」舞慌慌张张地往前奔去。

机车毫不理会舞迅速发动,当后轮梢稍空转甩起水渍,水花如骏马狂奔般四溅。被喷得一身湿的舞瞬间有些退缩,机车趁此空档如飞箭般迅速冲人细长小径。

「可恶!怎么可能让你们跑掉!我们追!拳介!」

舞踩着水渍向前冲想追赶,却发现身后无人跟上。

「喂!拳介!你在做什么啊!?」

舞气冲冲地回头大叫,但是在看到眼前景象后,也不由自主跟着停下脚步。

拳介仍然维持着与吉葛罗互望的姿势,失神地站在原地。

他就这样站在远处,凝视着那个背影

哗啦哗啦哗啦

在灰黑的小路上,只有单调的雨声不断发出声响。

「喂,翔,你不要紧吧?」

吉葛罗骑着机车在马路上疾行,同时开口询问。翔则左手环着吉葛罗的腰,右手紧握已变成罐子的哈密瓜再回头望看样子他们没有追来。

「嗯还好,不过你真是帮了个大忙耶,吉葛罗。」

虽然动动下颚,依旧是会喀喀作响,但应该没有伤到骨头才对。翔的意识似乎回复得差不多,双脚也终于能顺利使力。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因为今天一副快下雨的样子,所以社团活动提早结束,当我离开操场时,刚好看到你和小密急急忙忙往大门那里飞奔。」

于是吉葛罗也连忙骑着机车冲出去,他只能一路抓着家庭主妇们询问翔等人脱逃的方向紧跟在后,而最后翔的那声惨叫似乎正是找到人的关键。

「对了!小密呢!?应该跟你在一起吧?」

「啊啊哈密瓜她先逃走了,所以不要紧。」

翔不由自主地将右手握的铁罐抱在怀里,看来吉葛罗似乎没有看到蔬菜痞子等等那类会引起轩然**的麻烦东西。

「呃,翔,是发生什么事吗?」

「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你听了应该会吓一大跳吧。」

当翔松了一口气后,突然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因为想起当时吉葛罗看到那副光景所显露的表情。不过老实说,自己的好朋友居然被一对没见过面的男女给打趴在地,任谁都会吓一大跳吧。

「你认识那些人吗?怎么认识的?」

「啥,这些事又没必要跟你说,免钱司机就要像免钱司机那样,默默地将本大爷我送到公寓去就好啦。」

「什么嘛!谁是免钱司机啊!」

「吵死了,闭上嘴巴乖乖骑车啦。」

不过真的是谢啦,笨蛋家伙。

机车停在公寓前小如猫额头的停车场上。

翔小心翼翼地将哈密瓜拿在手上,下了机车后便正对着吉葛罗。原先有如要划破皮肤的冰冷骤雨,此时已减弱成绵绵细雨。

「抱歉啦,让你在这种大雨天跑来跑去。」

「都这种时候了还说这些,明明已经那么多次了那个,翔。」

吉葛罗再次推起护目镜,以极为认真的表情打算说出某些事情。

但是在经过短暂思索后,最后只说出:「没事,别在意。」

「搞啥啊,你这样子很嗯心耶,难道是打算告白吗?我可没有那种兴趣」

「我也没有!」吉葛罗一脸铁青地大叫。「真是的,算了,总之别太乱来喔,翔,只要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喔。」

「嗯,放心啦,我一定会毫不客气把你操到死。」

虽然嘴巴上是这样鬼扯,内心却认为绝对不能把吉葛罗卷进如此危险的事情。但是单就吉葛罗那廉价的友情来说,确实能让翔此刻冰冷已死的内心感受到一阵温暖。

「我是说真的,假如又有刚刚那种打斗的话,你就赶紧叫我来,因为光靠你自己一个人,绝对绝对会输的。翔,你总是表现得很强势,不过打架其实挺弱的吧?」

「?要你管。」

虽然吉葛罗这副态度让人有些在意,可是翔因为已经非常疲惫,所以也没有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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