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的味道
借着被四周树木及建筑制造的黑暗,她钻进一处黑草丛中,然后俯身,不敢再大声出气。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紧紧拽住胸口,想要平息快要裂开似的呼吸。
“妈的,那个女的跑哪去了!”
“靠,给老子逮到非给点颜色!”
…
她已经听到有人走进了这处黑暗,只希望别再靠近了!
“给我找!一处都别放过!”王可然在说话,她已经气得声音都变粗了。
符希把头低得更低了,连呼吸都屏住了!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指,企图不让自己叫出声。
草丛中有沙沙的声响,这么小的地方,终究,还是没能藏得了多久。
终于…
“妈的,在这!”
粗重的声音就在自己身侧,符希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抬头,是那个流里流气的男生!
“给我过来你!”她被他粗鲁地提了起来,所有人都围了上来。还没等符希反应过来,脸上又是一个重重的一巴掌!刺耳的声音伴随着王可然想妒妇似的尖利嗓音:
“**!”
符希觉得自己快要倒下去了,脑子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混乱而聒噪了。她虚弱地对着王可然,轻声说道:“你,真是无药可救…”
话音未落,人群突然一阵骚动!
她没有看到王可然突然变色的脸,也没有听到身旁那群男男女女的抽气声。脑子里轰隆隆作响,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朦朦胧胧之中只觉似乎有其他人出现了,声音突然增多和增大。她感到有人抱住了她,她企图挣脱,耳旁却听到了,像是…
简慕音的声音!
慢慢的,她的眼中有了更多人的身影。正和那群**打脚踢着的韩温,跑过来的左丘灵,还有,眼前一脸惊恐地望着她、叫着她的…简慕音。
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居然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像是…即将要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一样。她还没有死啊,是不是?
有警铃声响起,还有救护车的红色灯光。意识里的安心,迫使她靠在了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温暖怀抱里。
她终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一个星期后。
有敲门声响起,很轻。
“请进。”
门被推开,走进的是一双修长的腿,紧接着,是他捧着托盘的白皙双手,以及,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冷酷的脸。
符希轻扯开淡淡的笑容:“这次又是什么?”
简慕音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鼻尖立即充斥着中药的苦涩味道。符希不忍皱眉,她以为是其他小吃呢。
刚刚才吃过一碗蛋花粥,她怎么倒得进这碗黑糊糊的药水。
简慕音端起碗,用汤匙舀了舀药,中药的味道更强烈了。他把目光投到符希的脸上:“喝了它。”
她微撇撇嘴,看着他,却不说话。
简慕音的嘴角,这才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他把汤匙凑到了她的嘴边,符希轻笑,乖乖地张开嘴。
一周被他这样照顾着,她已经学会了偶尔向他撒点娇了。
只是一口药下肚,她还是觉得,药不比粥,还是整碗喝下去比较痛快。
看着简慕音的脸上分明有想笑而忍住不笑的欠揍表情,她觉得自己真的很不会挑时间撒娇。
把空碗放回托盘上,他问她:“脸还疼吗?”
她摇头:“差不多已经消了。”这张脸,足足肿了一个星期,可把她给害惨了。
吃喝不能张太大口,洗脸要用最柔和的纸巾,每天要定时换药膏…就连程默给她讲笑话的时候,她也不能笑得太大声。
这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回忆追溯到一个星期前的那天早上…
当她在医院醒来时,身旁是一直盯着她的脸的简慕音,还有围了一圈的韩温、左丘灵、程默、简慕音的妈妈,以及…冷易。
听他们说,简慕音把冷易揍了一顿,所以当她见到冷易的时候,他的嘴角是贴着绷贴的。
经过左丘灵的叙述,她才了解了那晚所发生的事。原来,当她把左丘灵留在石雕下不到一会儿,简慕音和韩温就赶到了。他们在广场上喊着她们的名字,左丘灵听到后赶紧从石雕下出来。她是看着符希往其他方向引走那群人的,所以,他们三个很快就找到了符希。
简慕音在接到符希电话后就已经用家里的固定电话拨了110和120,他用手机一直保持着和符希的通信。可是,他还是迟了一步。
当他看见符希狼狈不堪的站在那些人之中时,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阵被撕裂的痛楚!把符希送到医院之后,他就没有离开她半步。
他守了昏迷的她一个晚上。
即使是回到简家别墅,他还是寸步不离地照顾她。而符希,久而久之地,就像是过去依赖着古亦棋似的,依赖着简慕音。她居然,学会了向他无声的撒娇,而他也会默契地配合着她的要求。
这些,看上去都似乎很自然。自然到,理所当然。
左丘灵自那晚后便与韩温冰释前嫌,这个,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包括是冷战中的两人。左丘灵没有符希伤得严重,她的脖子有被抓伤了三条指甲划过的印痕,所幸的是伤口并不深。另外,她的额头也被抓破了,不过外科医生说不至于留下疤痕。这让左丘灵不禁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担心着的,一直都是符希。
那晚的混乱,两人几乎都见血了。只符希就被硬生生地接了好几巴掌。程默曾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骂道,那群疯子肯定是嫉妒符希的美貌。
符希一笑置之。她其实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愿意,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那群二中的学生竟然要被派出所拘留六个月。不过,后来她却听说,其中王可然和另外几个女生被担保出来了。
在医院里待了两天她就出院了。或许是受了惊吓还有身体受伤的缘故,她觉得身体非常虚弱,更让她疑惑的是,她总觉得左小腿的前部腿骨总是时不时地疼痛,但仔细去感觉时却又不觉得疼了。她没有再去在意这些,只把注意力全集中在怎么把脸上的红肿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