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唐克南清亮的声音,她心一沉。
唐克南兴致勃勃地捧了一把四季桂送到她的面前,看到她红肿的眼,表情一凝:“你哭了?”
易晓游一抹眼角,瞪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晓游,是谁欺负你,你告诉我啊!”唐克南认真地说道。
易晓游心中的闷气已经被积压得满了,听到唐克南的话更是烦躁,竟不管不顾地怒骂道:“都是因为你!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啊!”眼泪决堤了,满脸的怒气,发泄的厌恶。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骂完了想骂的,把所有过错强加到面前的少年身上,然后恶狠狠地推开他!
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扶住了身旁的树,刹时,花落得越发厉害,连同,他满手的,为她集来的,淡黄色四季桂。
这是他一朵一朵地,从白花中挑选出来的。
现在,已经又混在了那摊白花之中。
错愕地看着她愤怒的脸,他呆住了。本想,她会开心的,就算只是像以前那样无声地接受也好。可是,他怎么就没想过,晓游她,喜欢的不是他啊。
“晓…”
“啊!你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走啊!呜…!!”她突然爆发了,痛苦地蹲下,使劲用手挥扫着地上的白色和黄色的花瓣,疯狂地捶打!泪水混着落下的花瓣沾在脸上,手上。
唐克南不知所措,可是,他并没有阻止她。
她让他滚,哈,让他滚。她说,她不想再看到他了…
默默地注视着易晓游跪在那发泄着,他突然惨笑一声,然后,毅然转身…
她既然这样希望,就算是,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真的,只是最后一次了…
…
冬天,突然下雨了。
蒙蒙细雨,细得像雾,凉得却像冰针。气温骤降,阴冷的。
晚上九点,没有人回酒店。
被寒冷阻隔在一家茶馆门口,桔黄色的灯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一直横向街道。
唐克南不见了,手机关机,他们没办法联系。易晓游已经失魂落魄了,没人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在乎唐克南。
简慕音拨了这辈子拨过的最多的一次电话,可是,每一次都是该死的关机。
“晓游,你说说话啊,唐克南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左丘灵摇摇易晓游的手臂,企图唤回她的神智。可是,易晓游还是呆滞地望着茶馆门口,不说话,任谁都没法跟她沟通。
左丘灵失望了,也不断地拨着徒劳无功的电话。
他们是不敢打到他父母那里去的,怕他们担心,也怕他们太小题大做。只是,到了12点多,小题大做的想法已经自动从他们脑中过滤走。
他们,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唐作辛。如他们所预料的,唐作辛很着急,他询问了最后见到唐克南的易晓游,却始终问不出什么,最后,他决定自己到杭州找。
唐克南手机关机了一个晚上,还是凌晨5点他爸爸到了杭州后他打了个电话给唐作辛的。唐作辛正要开骂,听唐克南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话马上严肃起来。他也没和这群人解释什么,只说让他们继续他们的行程,至于唐克南,他有办法找到。
易晓游听到唐作辛的话,突然嘤嘤地哭了起来。没有人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哭,她也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
七天后,结束了旅程,他们回到了临城。
寒假才刚开始,他们要解决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作业。二月份,春节很快就要到了,他们是不愿意把过年的时间花在作业上的,那是学生最无法容忍的事。
符希自那日在杭州桂花城里,与简慕音不说一句话扭头就走后,就再没和简慕音说过什么话。他也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杭州那两天见到符希也只是淡淡的。符希已经开始确定那天确实是自己脑子不太清醒,简慕音,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向女孩子表白呢?
寒假期间学校是不允许住的,而且也不会有人住在学校。符希早在去杭州旅游的前一天就把行李搬到了程默的家里,她的父母似乎很忙,春节期间也只是待家里待到初二。她的父母很高兴符希来他们家过年,她对长辈所表现的尊敬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但同时也不住地夸赞着符希。
初二,家里只剩程默和符希两人。大街上还是热闹的,炮仗四处都有,这对符希来说,也是一个安慰。因为程默的父母不在家,两个女孩会觉得冷清很多。程默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的,所以她表现得比符希还乐观。其实,只要春节里不缺零食,程默一般是不会无聊的。
符希可奈不住春节这样草草度过。在日本,一到春节整个别墅都忙活起来了,程序也是颇为复杂的,那些年,她虽不喜这样的繁琐,但也确实是习惯了那种充实。
幸好在杭州时她多带了点桂花糕回来,还有烘干的桂花。闲暇时可以泡桂花茶喝,程默自然是受益的,她乐得符希以后每年都到她家过春节。
只是,她一直疑惑的问题一直得不到答案。
一个连春节都不回去的人,她究竟有一个怎样的家庭。
其实看符希几乎是每个月都有东西从家里寄到,程默不可否认的是,她相信她有一个很疼她的人。只是,她太神秘,太让人猜不透。她有时候也在想,猜不透便不要猜了,只要符希能一直在她身边,她也觉得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这样幸福的感受,是符希所不知道的。她若知道,幸福感定能比程默还要强烈。
她,本来就是一个来寻找幸福的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