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是谁?小易。你慢慢说,别害怕……”陆小易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几分的慌张,严宁的心里不由地一紧。陆小易一向深入浅出,刻意低调,从不招惹任何麻烦和事非,就是潇潇都佩服她能做到这一点,严宁想不出还会有谁去找她的麻烦。
“是他的家人,他的父亲和妻子,来我家了……”听到了严宁的声音,陆小易的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颤抖的声音恢复了一丝暖意,粗喘的气息也变得平稳了起来。
“他?哦,我知道了,你不要怕,一切有我。这样,你把电话给刘老,我跟他说几句……”听着陆小易带着恨意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他字,严宁恍然大悟。程总理的态度已经明确,江南派会放手北江的利益,全面撤出北江,但是这些人能不能全身而退,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而包括刘鼎锋在内,不说都被当成了弃子,可也差不了哪去了,这是高层搏奕的结果,既使是程总理也无法把握大局,只能尽人力,听天命。
可怜天下父母心,刘鼎锋在双江的工作干的是不得人心,这一点刘老很清楚,眼下成了困兽之斗,可怜刘老一把年纪了,还在为刘鼎锋的事情担忧,甚至不惜将为官数十年的威严抛之脑后,亲近陆小易这个失落多年的孤女来协调自己的关系寻找援助,实属不易。
“严宁,你回京了吧,唉,痛心疾首啊……”昨天半夜时分刘治就到了京城,匆匆忙忙的联系程总理,结果被秘书婉拒了,这个婉拒无疑就是在告诉他程总理无能为力,这让刘治的心一下子凉了大半截,不得已才想到了严宁。为官大半辈子,混上了一个元老的资格,走到哪都被尊称一个老字。可谁曾想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身子都被土掩埋了大半截了,却要低头向严宁这样一个小辈低头求援,刘治的心情可想而知。
“爷爷,我一会就要去北江,就不去拜见你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坏,您远道而来,就在京城过个年吧,四处走走,放松一下心情……”刘治为官一辈子,能在人才济济的江南派中占据元老的地位并不是Lang得虚名,有人通风报信,知道自己要到双江什么的不值一提,重要的是他通过陆小易来找自己援手,而不是借着曾经对自己的帮助来要邀功,这是分得清主次,这个处事方法实在可圈可点。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刘鼎锋也是陆小易的亲生父亲,自己既使不能拉刘鼎锋一把,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好好,严宁你是好孩子,小易也是好孩子,爷爷谢谢你们……”多少次刘治想要严宁叫一声爷爷都被严宁刻意的回避了过去,这会眼看着刘鼎锋折戟沉沙,严宁却认了亲,这已经足以表明严宁的态度,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碳可难,刘治不禁老泪纵横,一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二叔,爷爷起床了吗?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与陆小易简单的做了下交待,严宁就收了电话,天色已经大亮,老太爷那块得去请下安,至于睡觉,暂时来说,睡觉对严宁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千头万绪还没有理顺,一些方面的意图也没有理清,严宁没时间去睡觉。
从目前的情况看,首长洪玉华要借着双江的乱局一举接收北江的所有政治资源;学院派的意图是适当放手,在保证一定利益的前提下全身而退;江南派的意图则是可以让出利益,但不甘心任人宰割,损失自然要尽可能降到最低。这三股最强大的势力已经浮出了水面,怎么平衡,达到各方都满意,严宁心里没有底。另外,还有一些潜在的势力伺机而动,更让人感到头疼。
“早就起来了,家里人来人往,闹闹腾腾的,老人家也睡不踏实,听到你回来了,就挣着起了身……”一夜没睡,刘向军的眼晴红肿了起来,皱着眉头揉捏着发酸的腰,年龄不饶人,眼看着奔六十的人了,可没严宁的精力和体力。
“严宁,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江南地区是全国赋税的基础,没你想像的那么弱;玉华同志出手也属于份内之举,毕竟张令森书生误国,在北江干的实在不怎么样,没有老马的大农业支持,他那两下子就是一团渣;重要的是学院派和皖派,皖派依靠红色家族支持起来的,掌握着全国的大部分资源领域,这次替玉华同志摇旗呐喊,显然是两边有了深层次的合作,两强联手,学院派的地位就变得尴尬起来,这个局不好破啊……”拍了拍严宁的肩膀,刘向军对严宁寄予了厚望。而且,刘向军有一句话没说出来,眼前的这个局是不好破,但若是严宁破了,那么从此严宁的仕途就会成为坦途,凌家也会因为严宁的地位巩固,而变得更加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