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棣此刻的内心，已经不是“惊恐”二字可以形容的。</p>
他本是随军医官王宗沔的儿子，因为精通女真语和契丹语，所以被委任为了一名通译官，跟随押送第一批战利品的设也马北上。</p>
原本的历史上，他们会一路北行，最终抵达上京会宁府，将这次南下征宋所得的战利品献给吴乞买。若干年后，如今年仅四岁纯福帝姬赵金铃，也会被设也马赏赐给王成棣为妻。</p>
只是这个位面因为朱云走错了片场，又阴差阳错的碰到了夜宿海云寺的设也马一行，所以他也悲催的沦为了阶下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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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比起已经沦为朱云麾下士兵刀下鬼的设也马，阿替纪等一百零五名女真人，还有海云寺的二十余位僧尼，他已经称得上很幸运了。</p>
“将军过奖了。”王成棣听了，脸上没有半点骄傲，反而谦卑的推辞道。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自称海外归人的年轻头领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p>
之前一直在自己面前神气十足，威风凛凛的那些女真人，现在全被都被他的部下砍了脑袋，石灰撒上，装了好几口大箱子。</p>
连那些“无辜”的海云寺僧尼，也被他出于保密的考虑，统统宰完了。</p>
这之前，王成棣是打死也不会想到大金国的腹地，居然会有一支汉人组成的兵马出现。也不会想到他们既不是金国之下的汉儿，也不是南朝那些同胞，而是什么侨居海外的故唐遗民。</p>
绝对不能得罪此人！</p>
这是心里只想活下去的王成棣，脑中的唯一想法。</p>
“呵呵”朱云面色冷峻的走到王成棣的面前，在王成棣浑身颤抖不已的时候，伸手摸了摸他脑后的两根打理的还算干净的小辫子，问道，“此乃新朝雅政否？”</p>
“将军有所不知，”王成棣低下头，苦笑道，“我等燕云，辽东的汉人，百年来同那契丹人，奚人杂居，皆削顶垂发，以从其俗。”</p>
“所以把头发改成那些女真猪狗的样子，对你们这些故辽治下的汉人来说，”朱云玩味似的看着王成棣，轻描淡写道，“也问心无愧吧。”</p>
“生活所迫，生活所迫。”王成棣连忙解释道，背上却开始冒冷汗了。</p>
“哼”朱云冷哼一声，又问道，“汝家祖上世居何地？”</p>
王成棣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我家二十一世祖，随大唐太宗东征高句丽，十九世祖又移居辽东。”</p>
说到这里，王成棣忽然有些痛心疾首的道，“可叹中原武功不竞，我等汉儿虽辫发左衽，先为辽人，后为金人，却是心向大宋。”</p>
心向大宋？</p>
对于这个四个字，朱云却是嗤之以鼻。</p>
你当老子不知道你们这些被辽国统治了近两百年的汉儿是什么德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