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我问你,什么叫外室?无名无份不入家为外室!你母亲到死,都是李氏,不是谢李氏!!无奴藉更无婚书妾书,律法上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问你,依大庆律,威力制缚,私家监禁,如何裁断?”</p>
元阆仙喃喃的道:“仗八十。”</p>
“致死者如何裁断?”</p>
“绞。”</p>
唐时锦看着他,“从他强行把你母亲带回谢府,律法上已经是囚禁了!!更何况之后!我再来问你,主犯从犯如何裁断?”</p>
“若以威力主使人殴打、而致死伤者、并以主使之人为首。下手之人为从论、减一等。”</p>
唐时锦正色道:“现在明白了吗?谢家囚禁你母亲,如果谢留是主犯,谢夫人,谢小娘,不可能不知情,他们全都是从犯,最起码是个流放,凭什么在外头晃悠?又凭什么来告状?”</p>
“还有你,你堂堂举人,屡次被人抓回家,被人下药,被人关在一间屋子里,你告诉我,这犯了哪条律法?”</p>
元阆仙喃喃道:“殴长官至伤。我无官位,减三等,当仗二十,徒。”</p>
顿了顿又道:“饮食之物伤人者,仗八十。”</p>
又顿了顿又道:“手足殴人成伤者、笞四十。”</p>
“妄叫冤枉、问罪、用一百斤枷、枷号一个月发落。”</p>
“迎车驾申诉。不实者、杖一百……”</p>
他一连串的说了下来。</p>
唐时锦点了点头:“这才对么!你读圣贤书,熟知律法,你应该拿起法律武器,捍卫你的尊严和权益,为你的亡母正名。而不是与一干贪婪市井之人,比谁更无赖!!你此时与她们而言,就是救命稻草,她们什么都不为,也会拼命拉你下水,你傻么跟他们耗?”</p>
她加重语气:“依律法行事,从来都不丢人!!你父族几次差点害死你,你母族也没有给你们母子半分庇护,你跟一伙没人情的人讲人情,何必?何苦?你就与他们讲律法,堂堂正正!若还想要名声,又有何难,你在家乡建个族学之类的,有的是人为你说话。”</p>
元阆仙跪在地上。</p>
他心中感激涕零,生怕一抬头就会嚎啕大哭。</p>
唐时锦续道:“好了,现在你知道你该做什么了吗?”</p>
元阆仙重重,重重的点了点头,头磕在地上,咚的一声响。</p>
唐时锦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p>
然后她站起来,又叫:“江必安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p>
两人就一起出去了。</p>
门一关上,里头就传来了他压抑不住的痛哭声。</p>
江必安平静的扫了一眼。</p>
这小状元,估计以后会对她死心塌地了,这小姑娘向来就有收伏人心的本事。</p>
他嘴角弯了弯。</p>
然后唐时锦一回头,登时就火了:“江必安!!你还笑!?你怎么好意思笑的?你是一个执法者,审判者,你自己都没有正确的观念,你都没有把律法当回事儿,你怎么断案子?不能让大众的观念影响你自己的判断!因为如今说一句不中听的,全民法盲!你被一群法盲诱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