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伦干掉了「鬼手」上野佐佐木，便窜入了山林，自然就很难被人追上了。</p>
不多时，千条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苦战之后，她受了点伤，但也顺利脱身。</p>
苏伦也大大松了口气。</p>
他也没去找御子和千条汇合，伪装成了落魄武士，去了出云城的码头，打算搭乘水路去江户。</p>
现在躲过了武田幕府的这轮围杀，最危险的时候已经避过。但整个出云，甚至附近几个藩都应该有围堵。现在他们已经暴露，分散目标反而被留意到的可能性也更低一些。</p>
.......</p>
斐伊川是山隐国最主要的大河，支流像是叶脉一般覆盖整个本州岛。河宽数百米，能容得了大船航行，海船也能从出海口逆流上直抵江户城。</p>
清晨的出云城码头人流如织，一片繁忙景象。。</p>
码头的力夫将一包包货物从商船上卸下，这是那些海外的商人从外面带来的商品；也会搬运一些沉重的上船，上好铁器和矿石会从这里运往山隐各处和海外。</p>
苏伦一身邋遢的武士服，戴着斗笠，别着廉价的铁剑，混在人群里半点不起眼。</p>
也不知道幕府那些人如何传递的消息，码头的悬赏榜上已经出现了最新的悬赏令。苏伦、千条，还有洛洛塔三人都在榜上。神服御子大概是因为身份特别，并未在上面。</p>
苏伦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就摇摇头走了过。</p>
不说他的伪装很高明，和原样样貌截然不同。即便是不伪装，那毛笔绘出的潦草人像图, 大概也没人能辨识出来的。</p>
虽然临检的卫兵会查验户籍牌子，可那种连防伪标志都没有的一页户籍纸, 造假再容易不过。</p>
何况他剥离来的一口流利的本地口音, 也很难让人怀疑。</p>
苏伦也很容易混过去。</p>
他走到了码头上, 那里有一个竹编草棚，下面蹲着一些背着布包行礼的人, 这些都是准备搭船去往别处的旅人，也有一些游窜各地的走脚商人。</p>
货船一般是不拉旅人的，苏伦要在这里等路过的客船。</p>
每周大概都有几条路过出云码头, 但这个时代可没什么时刻表，都是在码头等着，有靠岸的就上去问问，能走, 就付点船资搭船走。</p>
苏伦倒也不着急，反正“黑日大祭”还有将近十天，再如何都来得及。他席地而坐, 抱着破剑闭目养神, 脑子里自回想着各种回想着各种炼金知识。</p>
昨日那一战收获极多, 他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提升自己的短板。</p>
等了好一会，棚子里的人走走来来，堆了二三十个。</p>
那些走脚游商走南往北，消息灵通，说着说着便聊了起来。</p>
大都是一些的, 苏伦也有意无意地听着。</p>
然后, 听到了北海之王舰队的消息。</p>
“昨日有好多大船从这里经过呢，那些船上都有火炮和重兵, 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p>
“那是北海之王的第九舰队, 听说是去江户，好是来向我们山隐征税的？”</p>
“我听消息说, 那些海盗是想来侵略统治我们的...”</p>
“我们伟大的仁明陛下是可是天照大神所授的君主，怎能让外人统治了？那些外来人一定会受到神明的惩罚的...”</p>
“战争要爆发了啊。你们没看到啊，码头上这几天运了好多刀剑弓弩去江户？听说各个大名联名上书, 准备和那些外来人决一死战呢...”</p>
“...”</p>
苏伦脑海中消化着炼金知识，听到这些消息也顺带想了想。</p>
他也很好奇，到底会不会打起来。</p>
奥列格想要在北海这片广阔的海域成为真正的“王”，北洲四国一定是要拿下的。</p>
而山隐虽小，可也没那么容易屈服。</p>
至少之前和御子交流的时候, 苏伦知道神服皇室的态度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p>
.......</p>
因为有需要调动大量物资去往江户, 原本的客船都被征召去运了货。</p>
苏伦在码头等到了下午，也没能搭到船。</p>
就在他想着是否改麻烦一点走陆路的时候，河面上缓缓行驶来了一支船队。</p>
这批船上挂着黑底白纹的樱花旗，这是山隐国的官方商船。它们是从海盗城哈斯特林来的。山隐的大名们在外面有很多生意，这些船上满载着各种舶来的物资，会在售卖后赚取巨额的利润。</p>
七条船靠岸补给，也下了大量的货物，码头上的力夫们也忙碌了起来。</p>
走脚游商似乎和船上的管事熟悉，去问了，立刻来回信了。</p>
“嘿！船上的大人们说可以让我们搭船！”</p>
“当然，现在情况特殊。船上的位置有限。船票会比之前高一点...”</p>
“...”</p>
苏伦听到这话，也明白这走脚游商也售卖“渠道”。</p>
他起身，给那家伙支付了额外五成的船资。落魄武士的身份，还支撑得起这样的消费。</p>
想着大海海船更好，免得遇到什么妖怪风浪，一下就沉了。何况人多有背景的大船，也不容易遇到排查。少很多麻烦。</p>
苏伦和十多个旅客走上了中间的一艘船。</p>
感知了一下，船上也没有什么特别棘手的存在。</p>
他也并不介意和那些人一起挤在刚腾出来的货仓里。</p>
不多时，海船补给完毕，再次出航。</p>
苏伦在船舱里一呆就是两天。</p>
这种大海船上是有餐厅的，但不是给他们这些的临时加塞旅客提供的。</p>
饿了渴了就吃点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也没觉得呆不住。</p>
他整天整天都在冥想和消化知识中。</p>
一路走走停停，如果顺利，从出云抵达江户大概要四五天的样子。</p>
可第三天的时候，苏伦突然从冥想中睁开了眼。</p>
他看到阳光从透气窗照了进来，金灿灿的一束。丝丝光线中，细小的尘埃也清晰可见。</p>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p>
“出太阳了啊...”</p>
苏伦突然心生了一种感觉，得好像自己应该出去透透气。</p>
不过，同时他眉头就皱了起来。</p>
仿佛觉得自己有这种感觉“有些奇怪”。</p>
他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就是说，通常情况，他和正常人不一样，并不会因为在幽闭的船舱待了两天，就需要一些莫名其妙的放松。</p>
苏伦觉醒了二段收割者天赋之后，对于很多神秘系的能力也有了感应，受影响的可能也越来越低。职业阶位晋升之后，这个能力增强了不少。</p>
“难道是我受到了某种超凡力量影响？”</p>
苏伦想到了自己和镜先生曾经在加都朗特港遇到过一次被人“挑拨了命运”的情况。</p>
在那之后，他就格外小心类似的情况。</p>
又或者是错觉？</p>
苏伦皱着眉头想了一瞬，还是打算走出去看看。</p>
.......</p>
这船队虽然是山隐官方的商船，但鱼龙混杂。</p>
船上除了穿着和服的山隐人，也有很多金发碧眼、各种肤色的人，这些是一直从海盗船往来山隐的职业商人。</p>
特别是最近好像要发生战争，船上也混入了不少想要跟着去发战争财的家伙。</p>
苏伦走出了货仓，然后一路观察了一下，上一层很喧闹，赌博和歌姬艳舞是船上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船员们玩的不亦乐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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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伦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人，直接走上了甲板。</p>
两天没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p>
内河也没什么大浪，大船在江面上平稳行驶。</p>
甲板上除了懒洋洋百无聊赖打扑克的水手，也有几个上来晒太阳的旅客。船尾的上层建筑是船长室、大副室，还有几个大商人和家眷们的豪华舱室。</p>
扫了一眼，没什么值得注意的。</p>
苏伦走到了船舷边，靠在了那里，心中呢喃了一句：“难道真是错觉？”</p>
阳光倾洒在皮肤上，暖暖洋洋的。他也没着急回舱室，想着出来放放风也不错。</p>
苏伦看着河畔的风光，双眼微米。</p>
苍山白雪，明灭可见。</p>
可就这时候，突然听得一阵“咕噜”声响起，一枚银币从甲板的后方滚落了过来。</p>
正好落在了苏伦的脚下。</p>
他偏头一看，是一个冒失的女仆追了过来。</p>
苏伦弯腰捡起了正好在脚下银币，递给了出去，那小姑娘道了一声：“谢谢”。</p>
苏伦微微一笑，没看眼前这小姑娘，目光却看到了她身后那个老人。</p>
那老人穿着一身合体的紫衣，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哪怕就只是站在哪里，也给人一种卓尔不群的优雅之感。虽然没戴什么珠光宝气的首饰，可也让人一看就看出了她教养非凡。即便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就是这一眼，给苏伦的感觉是：她年轻时候一定很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