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甚至连一点跟“居住”有关的东西都没看到:
推开门后,夏侯炎首先察觉到的是诡异的光照氛围——屋子里暗得可怕,眼睛甚至需要从闪光弹的余势中适应片刻,才能够看清屋中的事物;
这间位于塔楼最顶端的房间,原先或许是有窗户的,但此刻都被遮了个严严实实——整个房间的每一面墙,都被血红色的厚重帷幕遮盖住了,牢牢挡住了任何一丝可能从外界射入的光亮,以至于这房间暗得都能用来洗照片;
而房间里仅有的黯淡光亮,则属于蜡烛的贡献——
一根根的、如白骨一般惨白的、安置在锋利黑铁底座上的蜡烛。这些蜡烛长短不一,分散在这座血红色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它们微弱且惨淡的烛火,与其说是发挥了照明功能,倒不如说是给这个本就令人不安的房间,又增添了一丝阴森之气。
“他妈的什么鬼——”拉莫斯大师只来得及骂出半句,喉咙就卡住了。
因为这个来自巨鲸城的唤潮者,和其他队员一样,注意到了房间里那些更诡异的细节:
在房间的天花板边缘、和血红色的帷幕悬挂在一起的,还有一颗又一颗令人毛骨悚然的白色头骨,仅仅是瞄一眼这些头骨的大小和形状,在场的老手们就能猜出它们显然出自于活生生的人类;
而房间的地板,原先大概还铺着地毯,但现在都已经被人卷起,露出了塔楼顶层青色的石头地面——借着白色蜡烛的微光,众人悚然发现,就在这石头地面上,有血红色的线条纵横交错、编织成了某种玄奥的神秘图形。
“法阵……”劳瑞大师的嘟囔实属多余,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这个房间已经被布置成了一个典型的仪式场所,地面上的红色线条更明显是某种法阵的组成部分——当初在探索西蒙·阿德里安的实验室时,夏侯炎自己就曾经绘制过法阵,对这些充斥着元素共鸣的线条也是再熟悉不过。
更要命的是,除了上述这些奇怪东西以外,房间里根本就是空无一物:别说休斯顿大公了,就连个人影都没有。
“什么……情况?”扫视着这个诡异的空房间,劳瑞大师和拉莫斯大师,两个魔法高手面面相觑。
从悬挂的骷髅头、阴森的白蜡烛、血红色的厚重帷幕看来,这个房间里布置的魔法仪式显然不太正经——换句话说,就是从头到脚都洋溢着堕落、邪恶和禁忌的气息;
如果再考虑到,地面上的红色线条散发着刺鼻的血腥气,其绘制材料看起来也相当可疑的话……
“领主大人!”劳瑞大师当机立断,伸手护住了夏侯大官人,向门口连退两步,“这个房间有蹊跷!您……您先退出去!”
夏侯炎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突然感到脖子后面的寒毛竖了起来;
与此同时,劳瑞大师、拉莫斯大师和其他几个魔法师也是一个激灵,瞬间抽出了各自的魔杖法杖护身道具——
——此时此刻吹过房间的这股刺骨阴风,对于普通武者来说只是普通地令人不适,但魔法师却能够立刻分辨出,这分明是一股带有强烈敌意的元素波动!
然后,是一道尖锐的刺耳嗡鸣,划过了空气。
在嗡鸣声中,这座阴暗的房间陡然间变得亮如白昼——房间边缘的每一根白蜡烛,都如同烈性烟花般剧烈燃烧起来,散发出了耀眼的惨白光芒;
就是在这光芒的照耀下,一个空荡荡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亲爱的先生们,欢迎光临……我的……奇迹现场。”
话音落下,剧烈燃烧的白蜡烛也恢复了原状。
但原本空无一物的房间正中,血红色魔法纹路的交汇之处,却有一个身着纯黑礼袍的修长身影,从空无一物的虚无中浮现而出。
那身影无视了“彩虹六号”队员们响成一片的抽取兵刃、念诵防护魔咒声,而是自顾自地摘下头上那只高顶黑礼帽,举起戴着白手套的手梳理了一下长长的黑发,然后用最优雅的姿态,向如临大敌的队员们行了一个“米海尔大帝礼”。
“巴塞洛缪·德·哈希,愿意为诸位效劳……”这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血红法阵中央,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之后,便猛地抬起头,露出一个夸张的扭曲笑容,“当然,诸位也完全可以称我为……黑祭司。”
正在大家惊讶于这人如桦树皮一般苍白的皮肤、每一个角度都透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以及他直接从虚空中行走而出的魔法奇迹时,唯独夏侯炎的目光,却在丫肩膀上别着的那株、几近风干的风信子上停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