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还有就是宋晋、王安与王体乾这三个人了。”
魏忠贤在心中不由为孙暹的未卜先知而惊叹,四分之三的命中率,这得是多丰富的经验才能推算出这种结果。
孙暹问道,
“是李恩名下的宋晋吗?”
张诚点头道,
“就是他。”
孙暹又问道,
“宗主爷和督主爷名下的几个小阉都没有被选中吗?”
张诚笑道,
“我名下得用的无非一个沈荫、一个高时明,至于张鲸嘛……御史马象乾上的那份揭帖,《为国法未伸群疑鼎沸恳乞圣明亟赐裁断并申责阁臣共成圣德事》,你看了吗?”
孙暹笑道,
“还不到申时,今儿我还没去过协恭堂呢。”
协恭堂位于云台右门之北、隆宗门之南,是坐东朝西的一连堂房,每天早晨及申时之后,只要不是朝讲之日,司礼监掌印就必得进协恭堂司房批阅文书,几位秉笔、随堂在协恭堂内也有各自的办公室,每份呈上来的文书都会被掌印、秉笔挨次细看,
“不过不看也知道,无非是科道官弹劾督主爷擅权威福,这回又把阁臣也扯了进来是罢?”
张诚道,
“是啊,话说得可难听了,说张鲸比冯保的罪过还要大。”
孙暹笑了笑,问道,
“那宗主爷将奏疏呈递给皇爷的时候,有没有为督主爷劝上一劝?”
张诚回道,
“当然劝了,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嘛,我能怎么说呢,冯保和张鲸都是皇爷一手提拔的,外朝一说有罪就是有罪了,那皇爷的提拔和看重又算甚么呢?”
魏忠贤忽然道,
“这个道理它就说不通,倘或一个内官当真擅权威福,那皇爷怎么能看到外臣弹劾这个宦官的奏疏呢?对于真正擅权的宦官,外臣必然是一派阿谀之词,一边弹劾一边说擅权,这不就是左右矛盾吗?”
张诚笑道,
“你说得很对,张鲸掌东厂,东厂若无皇爷授意,哪能随便处置一个人呢?我是不想让张鲸受责的,张鲸若是走了,东厂那一大摊子,还不都得落到我头上?”
孙暹看出张诚说的确实是心里话,即使张诚盼望张鲸获罪离去,也绝不会是眼下,漕运转海运的事情还没有个了结,张诚才不会愿意在这时候去接手东厂,
“关键还是钱不够的问题,前儿我还见户部尚书宋纁上了奏疏,要把潞王就藩的二十万珠宝改折呢。”
张诚道,
“是啊,说到底还是一个‘钱’字,前一阵为了给寿宫凑六百万的修建费用,皇爷不是还准允户部开一批捐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