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喊杀声中，陈玄握着剑开始爬登城梯。</p>
黑娃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脑袋都快顶到他的屁股了。</p>
箭雨向下射来。</p>
陈玄左手握着梯子，右手挥剑，快速地向上爬，眼看快要登上城墙了。</p>
一股恶臭袭来。</p>
陈玄抬头，一桶黄绿相间的粪水倾倒了下来。</p>
“跟紧了。”</p>
陈玄灵光一闪，飞速地用剑画了一个圆。</p>
于是他和黑娃都没有被溅到。</p>
终于爬上城墙了。</p>
韩人和秦人混在一处，大家都在喊打喊杀。</p>
陈玄的剑沾了粪水，在这个年代，被这样的剑划伤，多半是活不了的。</p>
陈玄面无表情地挥剑，一剑又一剑，到傍晚时，城墙上凡事没有穿黑甲的，全都倒下了。</p>
城墙上站着的只有陈玄和黑娃。</p>
倒不是秦军都死了，只不过活着的都累得瘫倒在地，只有陈玄留有余力。</p>
至于黑娃，整场战斗他都在下黑手捡漏，没费什么气力。</p>
“都他娘说左营里有个高手，今天总算见到了。”</p>
断臂的老卒靠在城墙上，笑着看向陈玄。</p>
陈玄看了看他血流不止的肩膀。</p>
“这乱世之中，高手再高能有什么用呢？”</p>
老卒笑了笑。</p>
“起码不用担心家人死了报不了仇。”</p>
陈玄被这句话噎住了。</p>
老卒笑着去了。</p>
……</p>
十息前，陈玄挥剑了。</p>
秦王坐在台上，疑惑地看向台下的大盆。</p>
铜盆里装满清水，水里有条鱼，还在游动的鱼。</p>
十息后，鱼不动了。</p>
清水化作猩红的血水，原本完好的鱼已经骨肉分离。</p>
“你的剑术当真出神入化。”</p>
秦王面带笑意，只是按剑的左手按得更紧了。</p>
陈玄站在台下，微微摇头。</p>
“草民曾经听过一个传说，曾经有个刀客，他的刀奇快无比，后来他成了一个厨子，他的拿手菜是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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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身子前倾，来了兴致。</p>
“厨子将鱼抛起，挥刀百次。</p>
鱼再次落入水中之时，竟完好无损，还能继续游动，直到筷子碰到鱼肉的时候，它才会真的死去。”</p>
陈玄如是说道。</p>
秦王若有所思。</p>
“其实鱼已经死了，只是刀太快，它以为自己还活着，所以继续游动。</p>
似刀客那样的境界，方才称得上出神入化吧。”</p>
陈玄躬身。</p>
秦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p>
“自今日起，你就是寡人宫中的禁军统领了。”</p>
陈玄将长剑递给了宦官，一步一步地退出偏殿。</p>
……</p>
陈玄的剑刺进了秦王胸口，但他自己也被击飞了出去。</p>
落魄剑客，七国名师，还有昔日袍泽，甚至是他的老父老母。</p>
这些人的话语在他耳畔呢喃。</p>
“你要练剑？”</p>
“你是天生的剑客。”</p>
“你是左营最强的高手！”</p>
“可惜你心太软。”</p>
陈玄在爬起来的一瞬间笑了笑，可惜没有人看见。</p>
是啊，我的心确实不算硬。</p>
陈玄心道。</p>
“可是那又如何呢？”</p>
是啊，那又如何呢。</p>
剑再利，终究也只是剑而已。</p>
只为了练剑而练剑，最终只会被剑所伤。</p>
我握着剑，剑尖的朝向只能由我自己决定。</p>
陈玄笑了笑，走到秦王身前。</p>
“大王，我来请命。”</p>
这是一个终点，当然也是起点。</p>
最好的起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