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江毫不避让,与钟旗对视。
纯阳仙人又如何?
横江虽只修行十年,因天赋平庸,修为也低,十余年间还只是仙门修士,若非得了徐无忌三分精气,让他能在短期之内,将自身三魂七魄,淬炼了数成,只怕他一身修为比现在还要低一些。
十余年来,宣明道场收纳了不少新入门的弟子,其中有不少人,如今在仙道一途的修为,早已是超过了横江。至于与横江一同拜入师门的韩剑、纪嫣然等人,则一个个都比横江要修为高深,即便是整日整日一心想着绘制符箓的吴冠,横江如今也比不得他。
修为归修为,手段归手段。
横江固有自知之明,知晓自身天赋平凡,唯有笨鸟先飞,故而他比师门任何一个师弟师妹,都要更加刻苦。他也知道自己一身仙门手段,绝非是寻常仙门中人,能够与之比拟。即便是纯阳仙人,也不是未曾斩杀过。
当初在斗魔洞府当中,蝠池道场开山祖师古木风,气势如虹,凭着一身纯阳仙人的实力,拥有翻云覆雨的能耐,最终还是在横江的九脉求魔剑阵当中,铩羽而归,被横江一剑诛仙,若非横江是第一次和纯阳仙人激战,杀伐手段不够周全,让那古木风逃走了一线神魂,古木风必定已经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今日来到拓锦殿,找这个钟旗兴师问罪,横江所做的准备,比起当初在斗魔洞府,周全了何止十倍!
他杀心已定下,不容有失!
十几个护法神将早已将诸多玉剑,布置在了拓锦殿周围,只等横江驱策手中七寸玉剑,就能找来九道剑气洪流,与这钟旗一争高下!
故而,当横江与钟旗对视之时,他心中杀机已坚定万分。钟旗也能通过横江的目光,看透横江今日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堂堂纯阳仙人,又怎会被一个后辈修士吓到?
钟旗长身而起,周身仙气翻卷,眼眸如同鹰隼,盯着横江,喝问道:“小辈!你意欲何为?”
横江直言道:“兴师问罪!”
钟旗冷冷一笑,道:“你我无冤无仇,哪里来的兴师问罪?”
横江道:“鲁巧指对我说,你和我之间,有五千年大仇。你我都是仙门中人,那就不妨按照仙门中人的规矩,在此做过一场,定一番生死。”
钟旗手臂一动,暗暗捏出法诀,本想就此要结果了横江的性命,却突然间想到了横江是得了九崇山一脉的推荐,才来到这拓锦殿。如若他钟旗不顾九崇山颜面,将横江斩杀在这里,等到有朝一日,九崇山找上门来,他该如何应对?
钟旗心道:“此人虽然实力低微,只是区区一个仙门修士而已,对我而言如同蝼蚁,举手投足皆可将他斩杀在此。可那九崇山一脉,却轻易招惹不得。九崇山虽然不是一方仙宫,可他们的实力,却未必在仙宫之下,若非如此,又怎能和紫霄宫争斗十几万年?我虽是纯阳仙人,可九崇山当中,却至少有九个道君,哪怕是紫霄宫这样的仙宫,也极为忌惮九崇山,我如何能轻易招惹他们?”
横江见钟旗不说话,又道:“前辈若再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你乃前辈,我理当尊老,此番就由你先出手。出手之后,生死不论!”
“你我无冤无仇,何须如此?”
钟旗却道:“那鲁巧指对你说,是我指派她去害你,你就信了?那我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鲁巧指,你信不信?”
横江抬起手中七寸玉剑,指着钟旗,道:“我意义绝,前辈休要多言!”
“放肆!”
钟旗暴喝一声,眼珠子转了转,想道:“这小辈实在是嚣张,即便我已经在言语上做出了退让,他还是不依不饶,不肯放过此事。而且此人眼中,满是深寒,必定对我定下了杀意,也不知他到底是凭什么!不过,我若是因为忌惮九崇山,而在他面前一直软弱下去,此事一旦传了出去,岂非让世人笑我钟旗是个懦夫?也罢,他既然不知天高地厚,要和我在此做过一场,我就惩戒他一番好了。反正只要不出人命,不毁掉他的道基,即便我打断他的手脚,让他在床上躺几个月,九崇山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一念至此,钟旗心中已拿定了主意,道:“你既让我先出手,那么是生是死,就由不得你了!”
轰隆!
一道雷霆,自钟旗衣袖当中,释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