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汉语,他原本是要斩杀此人的,既然对方会汉语,薛仁贵便改变了主意,“让他们放下武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阿史那不代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下达投降唐军的命令。大概是伤势过重,阿史那不代在下达完命令后,便陷入了昏迷。随着阿史那不代的命令,剩余的突厥骑兵也知道大势已去,便纷纷丢下兵器投降。唐军兵卒们正自苦战,陡然间压力一松,对面刚刚还威风凛凛的突厥骑兵突然扔了兵器投降了,兵卒们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薛仁贵手中的突厥首领,顿时心中喜悦,纷纷大呼道:“威武!威武!威武!”此时薛万彻来到了薛仁贵身旁,满眼皆是欣赏之色,大声说道:“此战,仁贵当居首功!”薛仁贵心中气血翻腾,激动不已。这才是自己的世界,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只有在军伍之中,才能体现出自己的本事,自己的价值,同时也在心中暗暗的感激李恪,是他托关系让自己进入了军队,自己才有机会完成自己的梦想!想到李恪曾经说的裂土封侯,薛仁贵脸孔涨红,兴奋不已,又是大吼一声:“大唐必胜!”受薛仁贵的影响,几乎所有的大唐军士都大喝响应:“大唐必胜!”“大唐威武!”“大唐必胜!”“大唐威武……”主帅薛万彻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下令道:“所有的兵卒听令,将突厥人分开看押,兵器统统收缴!”翌日,阿史那不代从昏迷中醒来,后背剧烈的疼痛让他打消了自己已然坠入地狱的想法,那些愚昧的佛教徒不是所人死之后万事俱灭吗?能感觉到疼痛,就应该没死。使劲儿晃了晃脑袋,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让他差点再度昏迷。身体不知受了多少创伤,每喘一口气,似乎都有无数的刀子在割着每一块皮肉,痛彻心扉的滋味让他的神志也清醒了一些,脑筋活络了许多。他实在没有想到,纵横大漠塞外所想无敌的自己,率领着突厥狼骑中最精锐的“附离”亲兵,居然在这个蒲昌海岸边的小小军营之中,被一群绵羊一般的唐军步卒击败……这令他无法接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自己率领着突厥汗国最精锐的铁骑,在踏入唐军军营之前已经将速度提升至极限,相应的,冲击力也已经达到最大!别说是一支只有两千人的唐军,即便是便对数万唐军,在这样的情形下自己也有信心将其阵型凿穿!大漠草原,那是突厥健儿的地盘,绵羊一样的唐军也就只敢守在城池里,拿着长弓硬弩才敢叫嚣几句,只要出了城池,面对突厥铁骑,那就是待宰的羔羊,想杀多少就杀多少!呃……当然,除了那个叫李靖的家伙除外,那是唯一能指挥军队击败伟大的突厥骑兵的存在。但天底下毕竟只有一个李靖,李靖会出现在一个辎重营里么?显然不会。所以阿史那不代觉得自己最起码没有犯下轻敌的错误,当野狼面对绵羊,只要扑上去狠狠撕咬就对了,哪里用得着什么战略?再说了,战略那玩意,自己也不会多少……自己率军踏进唐军的军营,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唯一的意外,是那支唐军结成的方阵似乎很稳。阿史那不代知道突厥铁骑冲锋起来的威势是多么狂猛,能在这样的威势下保持稳定的军队,很少见。但是这不重要。强军他见的多了,唐军的步兵面对突厥的铁骑,再强也是全方位的碾压。他们的弩箭很有威胁,几乎每一轮齐射都能带走几十个伙伴的性命,但是仅此而已。对付这样的方阵,阿史那不代很有经验,无视死伤的同伴,只要一个劲儿的冲锋就好了,再厉害的弩箭,也只能射出三轮,三轮已过,自己的骑兵便直接冲阵,再多的弩箭也没用,难道他们连自己人也一起射杀?一些都在阿史那不代的计算之中,直到他策马冲到唐军阵前居然出现无穷无尽的马坑。马坑,阿史那不代不是没有见过,但没见过这样丧心病狂数之不尽的马坑。“姓名,身份,职务,统统报上来。”耳边响起一个人的语声,不过阿史那不代没搭理他,自己乃是堂堂突厥汗国左厢察,伊利可汗的嫡系血脉,草原上最尊贵的雄鹰,没理由去搭理一个小小书吏的审讯。不出意外,接下来就是上刑逼供了,但是自己会怕这个?最伟大、最剽悍的突厥勇士,可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战无不胜,还得拥有最最坚强的意志,能够忍受最最残酷的刑罚!我,阿史那不代,就是最强壮的突厥勇士!“呵呵,你不说话,就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了?你胸口这个狗头,可不是随便什么突厥人就能纹上去的……”这人说话的腔调有些轻佻,让阿史那不代有些不爽。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身材魁梧的小将,正是生擒自己的那位唐军小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阿史那不代愤怒道:“这是狼!是伟大的草原之狼,可不是你们汉人圈养的狗,愚蠢的小子!”该死的无名小卒居然敢侮辱突厥人的图腾,简直罪该万死!谁知这个白袍小将不及不生气,反而以一副看见傻瓜模样憨憨的冲着他笑个不停:“好吧,这是个狼头。但是一个像你这般愚蠢的人,为什么会将阿史那氏最尊贵的图腾纹在身上呢?难道你们的大汗就不会将你砍掉脑袋么?这可是对于阿史那氏的羞辱。”阿史那不代怒不可遏道:“某生下来就有权力纹上这个狼头,谁敢反对?”白袍小将焕然大悟状:“如此说来,你是阿史那氏的嫡系血脉?啧啧啧,看年纪,应该是欲谷设的兄弟?”阿史那不代意识到自己被这小子耍了,一点刑都没上呢,自己就把底细都给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