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瑀想来,李恪今日在大殿之上多半是怕李世民不悦,故而未曾回绝了李世民,而是一口应了下来,可如今李恪有意储君之位,自是不愿北上,便来请萧瑀上疏,阻他出镇边疆。
不过叫萧瑀意外的是,李恪却并非此意,李恪若是真的有意力阻此事,早在朝堂之上就安排人替他帮腔了,又怎会拖延到此时。
李恪道:“萧相怕是误会了,若是要上书父皇,正面力阻北上并州之事,本王大可去请旁人上疏便是,又何必萧相出手。”
李恪在朝中的人脉兴许比不得太子李承乾那般广泛,但若要请人上疏劝阻此事,也绝非无人可用,他请御史大夫温彦博出手便足矣,又何必专程来拜访他萧瑀,李恪要请萧瑀相助的事情自是旁人难帮得上忙的,此事唯有萧瑀可为。
萧瑀听了李恪的话,不禁好奇地问道:“若非如此,不知殿下要臣如何作为?”
李恪道:“萧相放心,我绝不叫萧相为难,萧相上书父皇但凭本心便是。”
“殿下但请直言。”萧瑀对李恪道。
李恪道:“贞观初年,父皇曾以分封之事问于萧相,萧相只需将当年奏对之言整理作奏疏,上禀父皇便是。”
贞观初年,李世民以分封及郡县之利弊问于萧瑀,萧瑀曾力主分封,李恪要萧瑀将当年所言上奏李世民,自然就是要萧瑀上奏倡议分封之事。
可李恪已然封于并州,分封之事又与他何干?
萧瑀起初也觉得颇为迷糊,但不过稍加思虑了片刻之后,他便回过了味来。
李恪这哪是要管分封之事,这分明就是要借此事大做文章,既然李恪都分封了,那李泰李佑等皇子是不是也该分封了,并趁机煽动朝中非议,借朝堂之力来阻他封***。
小小年纪,对朝堂对人心的的把控竟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是历经三朝,阅人无数的萧瑀,也不禁觉得讶异非常。
一瞬间,萧瑀似乎明白了阿姊的意思,也明白了阿姊为何如此看重李恪,李世民的诸位皇子之中,李恪确实要胜旁人多矣。
不过萧瑀明白李恪的意思归是明白李恪的意思,这并不代表着萧瑀便对李恪多了好感,愿意助李恪成事。
萧瑀曾为南梁皇子,深知皇位之争中的凶险,故而对此事也是退避三舍,避之尤恐不及,又怎会主动沾上去。
萧瑀不愿掺和储位之争,过去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
萧瑀拒绝道:“此事干系重大,与臣又本不相干,臣又何必去蹚这趟浑水,此事请殿下恕罪,臣爱莫能助。”
萧瑀已是宋国公,官拜少傅,可谓位极人臣,无论将来是李承乾为帝,李恪为帝,还是李泰为帝,都于他助益不大,他又何必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在这个节骨眼上帮着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