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埔宁见一个杏面桃腮的少女徐徐的向自己走来。低眉顺眼的站在文纳与自己的面前。轻轻的抱过自己,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拿着一块半干的帕子,细细的为自己梳理着毛。
微热的帕子,湿湿的热气通过毛沁入肌肤。说不出的舒适。皇埔宁舒服的眯上了眼睛。不过一会,抱月又拿了一块全干的帕子替皇埔宁擦干身上微湿的毛。
梳洗完的文纳嬉笑的走了过来,皇埔宁抬眼看他整个人焕然一新,全然没有了昨天处见时的雍懒气息。整个人显的干净磊落。长身玉立,背光而站,阳光给他淡紫色的衣衫又平添了几分的光彩。皇埔宁从他的气质里感到了几分的孤寂。
这个少年也是寂寞的吧!皇埔宁突然想。
文纳笑着抱起白狐,温柔的摸了摸它的头顶。似乎有些感慨:“也只有对着你,我才能真心话。”末了,一言不,只是抱着皇埔宁走出了自己的院落。
皇埔宁打量着两旁的风景建筑,只觉的这文府端是个气势非凡,富贵难言。跟文纳的那个清幽院落迥然各异。皇埔宁虽然爱财,但是她却更加喜欢文纳的院子。
不一会,文纳抱着她走进了个富丽堂皇的房间,房间一左一右各坐着一名女子,左边的下手,也坐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微微低着头,没有向为的女子那样说笑。
文纳抱着她,冲那个左边位的女子道:“孩儿给娘亲请安。”
女子微微颔,看着文纳的样子眼中带着欣慰。在她下方的女子也抬起了头笑道:“姐姐真是有福气,纳儿总归是懂事了。”
皇埔宁打量着文纳的母亲,不到四十,却?色不减。从眉眼里依稀能分辨她当初的美貌。
右手的女子,二十近三十。一双杏眼烟波流转,看到皇埔宁的时候眼中精光乍现。生生的让皇埔宁平白的打了个寒颤。
那女子见皇埔宁毛色难得,立马起了乞讨之意。当下不动声色的道:“纳哥儿昨儿玩的还好?”说着眼睛若有若无的扫过他怀里的狐狸。
文纳淡淡一笑:“多谢姨娘关心。”
那女子见文纳没有接她的话也不灰心,接着对她身旁的女子笑道:“姐姐你看文纳的书生气,将来肯定能入朝做文官。”话意未减,转眼她又轻轻的哀叹道:“不像我家源儿,就是好舞刀弄枪。纵使将来再出息也只能当个不大不小的武将。”
文纳的生母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不必操心太多。”
“唉,这个道理妹妹怎么不知道。只是忍不住替他操心。也不说这些了。昨儿他出去,一下子打了三十多只的野味,弄的今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姐姐那边要不要拿几只过去尝尝鲜?”
皇埔宁见文纳的生母眼中闪过一丝愠色,心中坎坷不安想着那个女子就要入正题了。
这时文纳轻轻一笑,讨好的走到他母亲面前道:“孩儿正想跟母亲说件新鲜事呢。”
“母亲你看,孩儿昨天收养了这只狐狸。这只狐狸可是通人性的。”
“哦?真有这种事。”文纳的生母看想皇埔宁。
“昨儿这只狐狸自己跑来用箭射它也不害怕。直直的就跑到我面前了。”
“真的!”文纳的生母想伸手抱皇埔宁,却又略有顾忌的缩了回去。
文纳会意,道:“母亲它不会咬人。它的习惯跟人差不多。昨天还跟我吃了半盘的炒蘑菇。”
皇埔宁温顺的让文纳母亲抱着。文纳的母亲将她放到膝盖上,温柔的抚摩它,眼笑眉开。皇埔宁觉得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动不动就吃她的豆腐?其实她不知道,就是因为她的皮毛太好了,太柔亮光滑。让人摸起来很舒服。指尖流连忘返。
“我说纳哥儿,该不会是个狐狸精吧!要不然怎么会用箭也射不跑?可不要因为它而误了学业。”右边的那个女子再次开口。
听到这里,皇埔宁的心里咯噔一下。古人最是迷信,如果认为自己是妖精断然是不会留得自己的命在。皇埔宁睁着眼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妇人。
文纳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嘴角又马上噙起一点微笑:“我的学业不用姨娘担心。”
文纳的母亲只觉得被眼前的这只狐狸哀求的眼神看的一阵揪心。好想好好疼它!当下不软不硬的回道:“动物分辨善恶的本能比人高上几十倍。”言下之意就是,你儿子心恶,我儿子心善。所以狐狸选我家儿子,不选你儿子。
右边的那个女子被这不阴不阳的话噎的满脸青紫,心里暗暗的恨着。嘴上却不再说什么。
“母亲,你喂它吃点糕点。早上起来还不曾给它喂食。想必它已经饿了。”文纳依旧是那么清风淡意的笑。
好样的!你不愧是我肚子里头的蛔虫!皇埔宁暗暗的赞叹着。她的眼睛早就再那点心桌上转了几个来回了。
“狐狸不是都吃鸡肉吗?”文纳的母亲李氏大惊。
文纳淡淡的笑着,“母亲,你看着就知道了。”言罢招来侍女将桌上各色的点心各拿出一块集中放在一个空盘子里。文纳抱过皇埔宁,将点心盘子举到她的面前。
皇埔宁看着那些点心,眼珠子一转,前两爪搭在文纳的胸襟前蹭干净。然后回身挑了个淡粉色的摸样的糕点。捧在手心,叼上一口。淡淡的莲香和丝丝的甜味在口中弥漫开来。皇埔宁享受的眯上了眼睛。众人见到这付景象都是目瞪口呆。接着才吃吃的笑了起来。而文钠只是看着它的动作,眼神晕染着温柔。
文纳见她把莲花酪吃完了。又端了别的点心到她的面前。皇埔宁没有动,眼睛却滴溜溜的绕着桌上的那盘点心转。文纳好笑,叫来自己的侍女素莺道:“把小狐下去吃点心。午饭也不能马虎。它不吃生的。若我回来见它少了一根毫毛拿你试问。”说到最后,文纳的话音一冷眼睛若有若无的扫过众人,大有众人都在我独尊的威慑。
文纳将皇埔宁交给了素莺,并着一盘莲花酪退了下去。文纳见皇埔宁走了,又与李氏拉了几句家常。才道:“母亲,我进宫去了。孩儿告退。”文纳在李氏的微微颔下走出了房间。
皇埔宁被素莺抱着,见张氏向自己瞥过来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这么容易就善了的。皇埔宁也只能哀叹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张氏身后的菲儿见文纳那么看中那只狐狸,心思已经在肚子里转了千百回。这时又见文纳将至爱的狐狸交给了素莺。心中更是不忿,对素莺更加的不满。手里的帕子已经把手指绞的泛青。看着素莺的背影几欲喷火。李氏见状,不经意的轻咳一声。眼神微微一扫。菲儿心下一凛。慌忙收了眼神。
这边皇埔宁吃了半碟子的点心,又喝了一点水。懒懒的晒着太阳。对于素莺的百般逗弄不理不睬。皇埔宁才不乐意被人当做玩物!素莺见这狐狸对自己不理不睬,心下恼怒,道:“小畜生,还通人性,亏的少爷这么疼你……”
皇埔宁回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不是畜生。咱是狐狸!
素莺见那狐狸眸底冰冷的神色。居然心底一颤。蓦的住了嘴。神情讪讪的。
皇埔宁懒的跟她计较。回头继续晒着自己的太阳。看着园子里苍翠的生机。没由来的心底一悲。如今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不知道哥哥在那边可好?想到哥哥,皇埔宁不由得想起了文纳。那个温暖如玉的少年,给了自己最初的温暖。心底升起了丝丝的暖意。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也许做一只狐狸也不错。
这样,最少可以毫无顾忌的接受和回报那个少年的温暖。
阳光洒在皇埔宁的身上,暖暖的。金色的阳光给她银白的皮毛添加了难以言语的色彩。
皇埔宁没有用嘴梳洗毛的习惯。再家上自己的这一身皮毛极其的难得。一般的脏东西沾不上。皇埔宁也就懒的打理。眼眯眯的晒着太阳,独自想着曾经的那个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了她熟悉的脚步声。它没有回头。只是抖动了下耳朵。单看着就让人觉的可爱无比。直到一双修长的手将皇埔宁抱到了怀里。皇埔宁也没有对此做出反应。
文纳的眉头微皱,他能感觉到这只狐狸现在不开心。好象天生就跟它心意相通一样。
冷冷的回过头:“素莺,我叫你好好照顾小狐。你没有吗?!”
素莺打了个寒颤,双手微微的颤抖,低头答道:“回少爷,小狐今天吃了半碟子的点心后就这样了。奴婢逗它,它也不理。”
第五章亦华
皇埔宁见素盈害怕的样子心下不忍。拍拍文纳的手臂,静静的抬头看他。
怀中小动作让文纳低头向怀里的小狐狸看去,见它静静的看着自己。墨黑的眸子里竟有哀伤的神色。心底一颤,这只狐狸给人的感觉就是要让人好好的去怜爱疼惜的。轻叹一声,对身后的丫鬟道:“算了,你先下去,备些酒菜。我有客人要来。”
素莺低低的应了声是,转身急急的走了。
“文兄叫我好找!原来你已经躲到你院子里来了。”低低的浅笑,却没有让人感觉到对方的笑意。
文纳转身,慵懒的叫了声;“三殿下。”然后接着道:“我已经让人备了酒菜。”抬眼却笑道:“今天可别又喝到需要让别人背着回去。”
亦华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才轻声道:“叫我亦华就可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就只有你这里可一说说话的了。”
文纳轻笑,眼神有点狡黠,“礼不可废,至于礼后了,该怎么样还是要怎么样的。”
“我就知道你。”亦华的眼光落到了文纳怀中的似睡非睡的狐狸。惊道:“文纳兄,这狐狸好生乖巧。那一身皮毛就百年难遇了!”
文纳静静的抚摩着怀里的白狐,这一身的皮毛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可是心底就是有一丝不悦。低头看,小狐也是一脸的不悦。
皇埔宁皱着眉头,她讨厌别人这么说起她。就想文纳的二娘一样,让人厌恶。
这个叫亦华的华服皇子,一双单凤眼里流光波动,即使刻意的掩盖,也遮不了他眸低的丝丝算计。这个人跟文纳来往肯定没有好事情。
皇埔宁索性眼不见为净,转过头不理他。将头埋在文纳的怀里。努力的嗅了嗅他的香味,心中原本的坎坷也被抚平。
“少爷,酒菜准备好了。请到望月亭。”抱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个人的身边。
“有劳抱月了。”文纳的脸上挂着习惯性的笑容。举步向望月亭走去。
“抱月姐还是那么漂亮。”亦华微笑的调笑着,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往望月亭走去。
“谢三殿下夸奖。”抱月依旧是那不卑不坑的态度。始终都没有抬头看亦华一眼。亦华轻笑,俯耳在抱月的旁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抱月也难得玉脸飞霞。不紧不慢道:“殿下说笑了。”
亦华快步走到文纳的身边做下。却诧异的现桌子上摆着三副碗筷,不由得道:“好小子,还有谁要来?你居然瞒着我。”
文纳摇摇头,“另一幅是小狐的。它跟寻常的狐狸不一样。它不吃生食。”
“真有此事?”亦华显然有点不相信。文纳将皇埔宁是如何吃完他炒蘑菇的事徐徐说来,然后又强调了下当初的震撼不亚与亦华。
“当真有趣。”亦华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着皇埔宁。
文纳没有搭他的话,自顾自的夹菜给皇埔宁吃,待吃了一会文纳见皇埔宁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绕着酒杯子转,当下轻笑出声,“小狐,该不会是想喝桂花酿吧!”
这个人真的是我的蛔虫!皇埔宁确实想尝尝这个世界的酒。当下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亦华的眼中精光乍现,却又有些迟疑的问道:“文纳兄,难道这只狐狸听的懂你的话?”
文纳拿过一杯桂花酿,桂花的清香在空中悄悄弥漫着。皇埔宁舔了一口他杯中的酒。只觉的入口清甜,又有淡淡的馨香在口齿之间环绕,美不可言。
亦华诧异的看着那只白狐甜了一口酒。过一会又眯起了眼睛,咤吧咤吧嘴巴。样子竟然像是在品酒!
文纳听了亦华的话,静静的垂目不语。时间久到亦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文纳才淡淡的说道:“此狐,甚通人性。”文纳的话略有迟疑,此时心底隐隐有些不想让亦华知道皇埔宁的好处。又后悔先前将小狐的事情说与他听。就像小孩子总是把喜爱的东西藏好,害怕丢失,害怕被人来枪。
皇埔宁只觉的这酒好喝之极,直接取过来桌上的酒杯,两爪捧起杯子。仰头喝尽。皇埔宁不知道她这动作有多惊世骇俗。兀自还觉的不满意。又把空了的杯子堆到了文纳的怀里。一双墨玉的眸子眼巴巴的看着他。
文纳还好,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而亦华就差点从椅子上滑了下去。但是亦华毕竟是情绪心思不外漏的人,马上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态。只是看着皇埔宁的眼睛越来越炽热。
皇埔宁接过文纳倒过来的酒,却没有急着喝。只是慢慢的舔着。原来是方才喝的太急,一杯酒下肚就火烧火燎的。五脏六腑都暖暖霍霍的,甚至还有些灼热。
亦华盯着皇埔宁,想说的话在心底酝酿了许久,才开口道:“文纳兄可否将此狐卖与我?”
皇埔宁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抚在自己背上的手一顿,然后文纳淡淡的声音在皇埔宁的头上响起:“此狐我甚爱,不卖。”语气虽然淡,却没有留一丝回旋的余地。另一层也有意无意的提醒着亦华,君子不躲人所爱。真真是说话高手。
皇埔宁被他淡淡的一句话,将心里的空落都填的满满的。这一阵子的坎坷波折在一瞬间变的不值一提。心底有什么东西悄然苏醒。然后蠢蠢欲动,在文纳温柔的目光下破土而出。
文纳将亦华不甘的眼神看在眼里,见对方张口欲言。看似不经心的抢先开口道:“不过,……”
“不过什么?”话未说完就被亦华打断。
皇埔宁有些疑惑的看他,刚刚的感动瞬间崩塌,心里直冒火。文纳也选择性的无视皇埔宁喷火的眸子。还不知死活的揉揉她美丽松软的大耳朵。皇埔宁张口欲咬,文纳却看穿了她的心思把她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皇埔宁愤恨喘着粗气。耳边依旧是他清淡的话语,“要让小狐自己选择。你我相隔站一百步。小狐选择谁,就是谁。怎么样?如果要卖的话我是断然不会卖的。”
亦华大喜,笑道:“这才是你这家伙的风格!好!就这么说定了!”
皇埔宁总算明白了,原来文纳才是一个真正的老油条。怕明面拒绝亦华,日后会有芥蒂。又要用一个巧妙的法子让他断了念想。反正狐狸不选你,你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怨不得人。
虽然是想明白了,皇埔宁心里还是有点怒火。也就想戏弄一下文纳。
只见文纳与亦华二人站在离自己五十步的地方,等着自己做选择。
“你跟着我天天就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有人伺候。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亦华笃定这狐狸听得懂人话,就特意用语言来诱惑它。
而文纳只是站在一边轻轻的笑着。
皇埔宁故意做出疑惑的神态,向亦华的方向走两步,又迟疑的回头朝文纳走一步。惹的亦华又开口道:“跟我走给你很多金银珠宝!”
皇埔宁暗地里朝他翻了个白眼,金银珠宝?我是能穿还是能戴啊!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又朝他走了五步。转头看文纳,那厮居然一点都不着急。悠闲的看着皇埔宁的反应。
亦华大乐,加紧道:“你如果跟我走,我就向父皇请旨,让全国都不狩猎狐狸!”
皇埔宁稍稍有些动心了。如果真的能做成的话,将来自己也就不用担心被人猎杀了。皇埔宁停下脚步。亦华的承诺很诱人,但也只是一张好看却不能吃的大饼。
皇埔宁心下有数,故做为难的样子左右摇摆。看看亦华,在看看文纳。似乎是在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当即快步向亦华走了五步,那眼偷偷的看文纳。终于如愿的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焦急的神色。当下乐颠颠的转移方向,朝文纳飞奔而去。
文纳一愕,笑意在他的嘴角越浮越大。微蹲下身,把朝自己飞快跑来的白狐一把捞到怀里。畅快的揉着白狐的小脸蛋,恶意的说:“是不是我不着急你就准备拍拍屁股跟别人走了啊!”文纳自嘲的笑了笑,一只狐狸怎么会有那种小心思。
皇埔宁一惊,文纳的心思竟然敏锐如斯!
脸上红红的,是被人窥看的心思的窘态。
文纳抱着白狐转过头,对上亦华毫不掩饰羡慕的眼睛,轻轻的笑了。
“我当真羡慕你。文纳兄你得此狐幸甚!”二人又回到亭中坐下。
“我也是这么觉得。”文纳淡淡的笑着,犹如三月里的春风,让人浑身舒畅。手指缓慢的替皇埔宁梳理着毛。银色的毛在他的手指下越显柔亮。
皇埔宁依旧捧着酒杯子,吧唧吧唧嘴巴,满口的馨香。渐渐的,她有些支撑不住。头有点昏,看文纳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又从两个变做了一个。皇埔宁疑惑,想来是自己喝的太多了。胃中犹如火烧。让皇埔宁软粑粑的趴在了文纳的身上。脸颊也变成了红彤彤的酒红色。蓬松的大尾巴甩啊甩的给自己扇凉风。
文纳看着它的醉态,只觉得它可爱无比。“素莺,把小狐抱回去。”
“少爷,素莺不在。”一个女声温柔的答着。
文纳回头看去,却是二房里的菲儿。转眼看见亦华意味不明的笑。心下明白,也没有表态。
“那你把小狐抱到我房间里去。”
菲儿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违背文纳的意思。抱了皇埔宁就往卧房走去。
亦华瞟了一眼女子的背影,这才道:“这丫鬟的心思不小啊!”
文纳无奈,“小与不小,于我何干?”
“与你无关与谁有关?”说罢,亦华深深的看了文纳一眼,半晌才道:“那只狐狸不简单。你……”
“不简单又如何?在我这里它就是一只狐狸。”文纳轻轻的笑:“我能感觉到,它喜欢我。”
亦华沉默,望着天空,突然真诚的说:“文纳,我希望这里永远是我能说真话的地方。”
亦华哀叹了一声,“有时候在那个地方待久了,真话假话,连自己都分不清了。”夕阳撒在他俊秀的脸上,给他的脸染上了薄薄的红晕。
文纳眼中流光微微闪动,声音也是极少的认真。虽然音量很轻,但却不容人怀疑它的真诚度:“会的。只要你想说。”
亦华释然的笑了笑。
第六章惊变
皇埔宁半梦半醒之间,觉的自己像是飘在了云端上,随风轻轻的游荡。转瞬又像狂风暴雨中,海浪上的一叶小小翩舟。五脏六腑犹如火烧,喉咙里像聚集了一小团的火焰,突跳不止。憋的皇埔宁呼吸不顺。一个用力,终于把喉咙里的那个不安份因子吐了出去。
还没有等她舒心的吸口气,就感觉被人用力的抛了出去。身子一痛,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菲儿原本就不愿离开了伺候,接着又感到怀里的白狐有些不对劲。像是嗓子里有什么东西把它堵住了一般,拼命的想把它咳出来。菲儿想要停下来细看,万一少爷喜爱的白狐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手刚要探出之即,怀里的白狐突然向外吐出了如婴儿拳头大小般的火焰!那火焰居然比寻常的火还要炽热几倍!
菲儿只觉得脸上都要脱层皮!心下大骇,急忙把手里的白狐抛了出去。白狐被仍到了地上,眨眼间白狐的脸好象变做了孩童的模样。想睁眼仔细看,却又是狐脸。种种诡异的景象让菲儿竭止不住的尖叫出声。
“你在叫什么!”冷冽的声音破空而来。菲儿蓦的顿住手指着地上的皇埔宁。神情惊慌,语无伦次的道:“二少爷!狐……狐妖……妖怪!”
文纳走过去抱起地上的白狐,摸摸它脑袋居然起了个打包。隐隐有血迹沁出。文纳的脸色冷的吓人。眸底滔天的怒火几欲喷涌而出。
“怎么,摔死它,你好拿皮去二房?”
菲儿浑身颤抖的跪在了地上,惊慌的想要去抓住文纳的衣角:“少爷!它是妖怪!少爷!”
文纳将她一脚踹开,眸底的怒火没有一丝的减退。文纳疼惜的抱着白狐,喝道:“抱月!”
房间里影子一闪,抱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看见文纳少见的怒火,显然也愣了一下。接着恭顺道:“少爷。”
“把她给我拖出去!”
菲儿欲做解释,挣扎着大叫道:“少爷!那只狐狸真是妖怪!”却被抱月抚住嘴,死拖活拽的拉了出去,交给了二房。
至此后,直到事出,菲儿一直被关在柴房里。
直到菲儿离开,文纳才慢慢的收了火气。看着床上的白狐。他的心底也有一丝疑惑。可那有怎么样?就算小狐是妖,他还是会疼它,宠它,趁它不注意的时候捉弄它。
谁又规定,妖一定是坏的,而人又是好的呢?
文纳拿来热毛巾。轻轻的敷在了皇埔宁的伤口上。睡着的白狐很不老实。偶尔踢踢腿,偶尔吧唧吧唧嘴巴。估计在梦里都在讨酒喝。
文纳看着它满足的笑了。
隔日清晨,皇埔宁抚着痛的脑袋。才想起,原来昨天被人狠狠的从高空中抛下。心中把那仍自己的人腹议了一千遍。头痛了一整天,让皇埔宁一天到晚的精神都恹恹的。而文纳眉头的川字更是没有松过。
接下来的几天,皇埔宁越的觉的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直到后来无意中听见素莺与别的丫鬟的聊天才知道自己已经是在阎王爷的门口走了一圈。
原来自从菲儿被关了之后,一直嚷嚷着皇埔宁是狐妖的言论。文纳的母亲更是本着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人的政策。坚持主张将皇埔宁毒死取皮。而文纳更是顶着压力,将那些不利于皇埔宁的建议一一否决。也不知道文纳是怎么说服李氏的。总之,到后来毒死皇埔宁取皮的话,李氏再也没有提过。
皇埔宁觉的怪异,想来自己可能真有什么不同之处,碰巧让菲儿给看见了。心里也只能为她默哀。
过了几天,关于文府二少爷养了只狐妖的传闻被强力的打压下去了。之后,皇埔宁也过了几天的悠哉日子。
但是,天不随人原。皇埔宁好似注定过不了悠闲的日子。因为青瑗来了。
青瑗每每来,每每就见一人一狐依偎在一起。心下羡慕,又隐隐有些嫉妒。于是,青瑗决定转移战术――――讨好狐狸!
明明皇埔宁想要睡觉的时候,她偏偏要给你喂葡萄。或许皇埔宁想吃糕点的时候,她偏偏要给你喂生的鸡肉。弄的皇埔宁苦不堪言,撞墙的心都有了。
这次,皇埔宁使尽了办法才从青瑗的魔爪中逃了出来。一路嗖!的钻进了文纳的怀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青瑗在后面拿着生鸡肉追了过来。皇埔宁一看,赶紧拿爪子去刨文纳,委屈的叫了,墨玉般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刚才为了逃跑,美丽的大尾巴差点叫那小丫头给揪断!现在都甩不起来了。
文纳似乎现了皇埔宁的异常,伸手要去握她的尾巴。被皇埔宁急忙闪开。文纳的神色有些焦急:“别动,让我看看。”文纳一把抱过皇埔宁,把她按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探出手去摸她的尾巴。根部肿的很厉害。皇埔宁痛的大叫。文纳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目光冷冷的扫过追上来的青瑗。
“你揪了它的尾巴?”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是肯定的,眼神是冰冷的。
青瑗蓦的停了下来,嗫嚅道;“谁叫它要跑来着,我又追不上……”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见。
文纳瞥见她手里拿的生肉,难怪,小狐不跑,它还能怎么样?眉头的怒色更浓了:“以后不准你再碰我的狐狸!”
青瑗本就觉的委屈,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这时又听见文纳的呵斥,再也忍受不住。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夺眶而出。赌气式的把手上鸡肉用力往地上一丢。大哭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文纳不为所动,眸光依旧冰冷,青瑗见状,转身跑开。
诶!见此场景,皇埔宁忍不住叹气。又是一个芳心错付的小姑娘。其实青瑗只是用错了方法。如果方法用的好的话。文纳还是很好相处的。
接着,事情还没有结束。文源第二天冷着一张脸。牵来了一只他最为喜爱的藏獒。直截了当的找文纳要跟他换白狐。
文纳一口否决。没有留一丝回旋的余地。可是他们都忽略了,那只藏獒眼中深深的哀色。
它虽然没有听懂他们说的话,但是动物的心天生就是敏感非常的。从他们的神色中。它知道,一直被它所信任和喜爱的主人要将它送给别人,以交换一只狐狸。它不知道那只狐狸那一点比自己好。居然能让主人舍自己而选它。
哀伤,深深的哀伤。甚至在一边的皇埔宁都能感觉到它的伤痛。也只有在心底默叹一声。
此后一天,藏獒偷偷的溜了出来,想要找皇埔宁的麻烦。但在无意见看见了皇埔宁因为嗓子的燥热而吐出来的狐火,当下落荒而逃。
皇埔宁在一次亲眼看见自己吐出狐火后,心久久的不能平定下来。或许自己真的是狐妖也说不定。若是如此,她的心已经不能再向从前一样平静了。狐妖不是能修成人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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