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逃离一样匆匆回到柔嘉殿寝殿,叶疏烟跌坐在软榻上,眼前却是唐烈云在青阳寺外温润如玉的秀美丰姿、在墙内折梅的幸福笑容、在慈航斋树林中的相拥轻吻、在宣德门下的振臂高呼、在禅房窗外的孤独凝望……
躲不开,忘不掉,潮水一般的回忆向她席卷而来,吞噬着她的心。
祝怜月剪着灯芯,见叶疏烟呼吸急促、脸色泛红,而且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她急忙问道:“疏烟,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楚慕妍听见了,也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走过来。
叶疏烟摇了摇头,一晃眼便看见了床边的那面穿衣镜,她忽然怔住。
这面穿衣镜,是唐厉风命人专门为叶疏烟打造的,可是南柯却很不喜欢,屡次顽皮扑倒了铜镜。
偏偏唐烈云所送的礼物,也是一个穿衣镜。
叶疏烟一把抱起依偎在她脚边的南柯,看着它的眼睛,问道:
“南柯,你刚才是故意引我看见那琉璃镜的吗?你的意思,莫非是要我用琉璃镜换掉这面铜镜?”
南柯怔怔地看着叶疏烟,然后低下头去,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祝怜月和楚慕妍都是一头雾水,问叶疏烟刚才她干什么去了。
叶疏烟走到了那个穿衣铜镜前,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南柯要她用唐烈云送的那面镜子,不用唐厉风送的这个。
“刚才,我沿着游廊散步,不意却走到了小库房那里。南柯就卧在门口不走,我一时好奇,就往里面看了一眼,结果发现了一面琉璃镜。”
说着,她回转身看着祝怜月:“怜月,那面镜子,是雍王在我册封婕妤那天送来的贺礼?”
祝怜月眼皮一跳,呆了一下,旋即点头道:“是。”
她不知道叶疏烟为什么看到那面镜子之后,反应这么大,心里只是有些莫名的担忧。
叶疏烟是因为雍王的痴心而感动了?
叶疏烟垂下双眸,说道:“我果然没有猜错……南柯扑倒铜镜,就是为了让我换镜子,用那面琉璃镜。它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可惜它如今是一只猫,我也听不懂它的话,唯有猜测。”
祝怜月听叶疏烟这么说,想了想道:“可这铜镜毕竟还没有坏,忽然换掉,皇上知道琉璃镜是雍王送的,会不会多心?”
叶疏烟听了,却望着祝怜月。
她这次被太后算计,但是帮太后出手的却是那个从前的好姐妹凌暖。
凌暖为何那么恨她,不就是因为争宠吗?
祝怜月对雍王暗生情愫,而叶疏烟也已经看出来,所以,从仙石镇坐船回汴京的时候,她问祝怜月是不是喜欢唐烈云,还答应将来会让祝怜月自己择婿。
那时候祝怜月的欢喜,叶疏烟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祝怜月说:
疏烟,你真的会让我自己择婿,哪怕是他?
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