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条命,维系着太多人的希望,绝不能浑浑噩噩的过。
若是她也和别的妃嫔一样,为了皇帝宠幸谁而争风吃醋、自怜自伤,那就不是大夫人的女儿,就不是心怀家国天下的叶疏烟。
看完了这场剑舞,她胸怀激荡,难以自已。
“娘亲,疏烟再也不会这样不争气了,您放心……我的灵魂虽然非您亲生女儿,但您若是在天有灵,就知道我已然把叶家当成了自己的家,把父兄、二娘和羡鱼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当初进宫选秀、而后争宠为妃,也是为了保全叶家。希望您不会怪女儿冒名顶替、借体重生……”
说完了这句话,那白纱上的人影,忽然挽起了宝剑,才慢慢地暗淡,逐渐变成了一抹青烟,倏然消散……
叶疏烟讶然半晌,还如在梦中,走到了那白纱前,一把掀起它,可是白纱后面,依然只有两盏静静伫立在两侧、莹火暗淡的宫灯。
“娘亲……您为何什么话也不对女儿说呢?”
她怅然放下了白纱,也没有再泡温泉的心思,耳边回荡着那振奋人心的战鼓声,缓缓走回寝殿。
“娘娘,娘娘……”
叶疏烟刚刚走进寝殿,却听见童九儿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走进来,脸上不知是惊喜还是惊讶的表情。
“莫慌,慢慢说。南柯可找到了?”
叶疏烟站在落地铜镜前,祝怜月和楚慕妍刚刚为她换上了一袭鹅黄色的丝质寝衣,为她擦拭着长长的秀发。
童九儿上前,躬身禀道:“那个皇贵妃,在今天这样的时候,竟不在昭阳宫里等皇上,却去了西华门跑马场……”
一听见“西华门跑马场”六个字,叶疏烟的太阳穴便微微一跳。
那天,唐厉风带她策马出宫、去大相国寺看《汉宫馔玉录》,就是在那里,他第一次表白了心迹。
卓胜男,她为什么不在宫里等候,而是去了跑马场?
想到之前她圈西山狩猎的事,叶疏烟目光中浮现一丝了然:“看来,是我低估了卓胜男。”
祝怜月和楚慕妍自然不懂叶疏烟是什么意思,纳闷儿的相视一眼。
楚慕妍说道:“今天是她的册封礼,竟这么不懂规矩,明天必定会成为后宫妃嫔的笑柄,为什么疏烟你却说,你低估了她?”
叶疏烟咬了咬嘴唇,沉声道:“不,明天……明天后宫之中所有的人,都会对这个卓胜男刮目相看。”
童九儿看着叶疏烟笃定的神情,低头半晌,才又说道:
“娘娘似乎是猜对了,奴才刚才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即刻去打听。那卓胜男留了一封挑战书给皇上,邀皇上去跑马场赛马。奴才还想着,这卓胜男实在是胆大包天,结果……没想到皇上真的去了。”
叶疏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站直了身子,淡淡一笑:
“皇上爱纵马驰骋疆场的感觉,若是卓胜男能带给他那种感觉,让皇上尽兴,那么今晚,想来也能琴瑟和谐吧。”
琴瑟和谐……
这样的词,从叶疏烟的口中说出,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心疼。
祝怜月背过身去,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上灯了,我去安排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