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厉风听见太后说要将那传谣言的行商一家法办,却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
“朕也已经早早派人去抓那人,但此人常年在外,正月十五之前更是携家眷离京,如今朕正在通缉他们。”
太后听了,大为光火:“这不就是潜逃吗?他明知自己造谣惹祸,还敢在京城待着?这样拿皇亲国戚的性命开玩笑的人,决不能轻易放过!”
唐厉风安抚道:“母后放心,朕已经下令通缉此人。”
太后听了这才满意,然后拉住了凌暖的手:“就是此人气得哀家急病不起,皇帝你看看凌美人,日夜守护,都瘦成什么样了。你可得替哀家好好疼惜她,不说给多高的位份,至少也要让她将来有子可依吧,这样孝顺的孩子,莫说这宫里其他妃嫔,就是皇后、还有叶婕妤,也比不上。”
经太后一番夸赞,凌暖更是羞赧,水一般的眼波渐渐抬起,望着唐厉风。
唐厉风之前在崇政殿也交代凌暖,要替他好好照顾太后,如今见凌暖一大早就在这里,显然是彻夜事疾,如此的孝心,确实是宫中妃嫔不能比的。
叶疏烟虽然也有孝心,却不会对太后如此细致用心,她是个较为强势的女子,更多的心思都用在民生大计、六尚局的事务上了,若是她不必管那些事,做得未必会比凌暖差。
唐厉风心里向着叶疏烟,却不能这么说,只好对凌暖笑了笑:“凌美人事疾有功,深得太后赞许,让朕想一想,该赏你什么好。”
凌暖听了,心中酸楚,她侍奉太后,何尝是希望得到赏赐?
难道就因为她家里贫穷,所以唐厉风也觉得,给一点赏赐就能打发了么?
她不过是希望唐厉风能多看看她,多想想她,就算是不能,至少也能多留宿在宸佑宫,就像太后说的,给她一个孩子,将来有个依仗、有个希望。
可是他竟这样的无情,完全不顾念当初的情分……
凌暖心中恨极,她恨叶疏烟,更恨唐厉风。可是却嫣然一笑,跪拜在唐厉风面前,柔声道:“皇上和太后实在是羞煞了臣妾,臣妾尽孝是理所应当的,怎么敢让皇上赏赐。只要太后好起来,皇上不必为后宫的事忧心,臣妾也便知足了。”
她从来都单纯懵懂,说话更是不懂得拐弯,但是一次又一次因为愚蠢而犯错、因为单纯而失宠,她已经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一如她在她父母走后,剪烂了那鹅绒枕头,明明做的是杀戮的动作,脸上却带着温柔至极的微笑。
不就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么?不就是阴险狡诈、背后算计么?真要是到了生死关头,谁不会?
唐厉风见凌暖这样说,心中也是充满了怜惜和内疚,他很清楚,凌暖期盼的是他的宠爱呵护,但是一想到这个,不知为何,他便会觉得有些厌烦。
好在这个话题很快就被苏怡睿的来到打断。
苏怡睿穿着一身闪着毫光的宝蓝色华丽锦袍,身上的玉佩在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来的时候,调皮地弹跃起来,淡蓝色流苏穗子左右摇摆。
他自然还是改不了纨绔的习气,不过做起正事来,还是显得比从前沉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