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被唐烈云一手关在了外面,屋子里忽然静寂得落针可闻。
轻微的衣袂翻飞声消失窗外,叶疏烟颓然扶住了身边的矮柜,转身来,只看见月光那样淡地映在窗纸上。
窗上铜质的圆环还微微的摆动,而关上窗户的人已经走了。
这时,叶疏烟忽然心里一个激灵:他这么晚为何还在宫里?
最近无战事,而唐烈云最大的一项任务就是做和亲使送和亲的彩礼去北冀国。
难道他是入宫和唐厉风一起商议出使北冀的事?
叶疏烟一把推开了窗,只盼唐烈云还在,可是就算他还在,她又能说什么?刚才那样冷冷的说出了伤他的话,此刻还能叮嘱他一路小心、提防卓皓天吗?
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也让她冷静下来。
罢了,既然已经绝情到这种地步,又何须拖泥带水。
既然要成全祝怜月,又怎么能给唐烈云任何形式的关心?
就算没有她的叮嘱,他也不会对北冀国掉以轻心的。
她关上了窗,任由自己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无力地躺在床上,将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身子。
寒夜无边的冷,令她睡意全无,辗转反侧,到了半夜时,忽觉得眼前彻底黑了下来,爬起来往窗外一瞧,却是乌云遮了月光。
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叶疏烟心事重重,横竖是难以成眠,她只好起身,点亮了灯,想着找点什么事情做。
慈航斋一天两顿饭,到下午才吃午饭,晚上更是没什么特别情况不会安排晚饭,因为女尼们都睡得早。
所以叶疏烟起身时,立刻觉得心慌胃酸,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么晚了,厨房里估计也不会剩什么吃的,平时的斋饭都是不会有剩余,多半也只能找几个冰凉的馒头垫垫肚子。
叶疏烟起身拿起了灯盏,打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地穿过黑漆漆的走廊往厨房而去。
她在厨房里帮过忙,所以知道这厨房灶台边沿上方的房梁下,用细长的铁钩挂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几个蒸好了还没吃完的馒头。
冬天食物不易放坏变质,而挂在房梁下,还可以防鼠防虫。
不过慈航斋的厨房一直都没有什么食物残渣、剩饭剩菜,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所以也不怎么闹老鼠。
叶疏烟这些天也走熟了这里的路,若是白天,她自然是不怕的。
但此刻一丝月光都没有,她手里的灯只能照亮她脚下的路,而周遭的一切都隐藏在黑暗里,静得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衣服摩擦的声音,脚步拖沓的声音……
她有些后悔没去隔壁房间里叫醒楚慕妍,于是加快了脚步,想赶紧去拿了馒头就回房。
“咿呀”厚重的厨房木门被叶疏烟推开,一声垂老无力的吱呀声,响彻在庭院中,仿佛暗处的鬼魅正在桀桀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