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怜月听叶疏烟说累了,才忙抬起头来,看到叶疏烟拿着一本《汉宫馔玉录》,急忙接过来:“你的手那个样子,还拿什么东西,快交给我好了。”说着,站起来拉起叶疏烟,陪着她回了夕醉苑。
路上,叶疏烟侧着头望着祝怜月,见她沉静的面容,轮廓竟是那样的熟悉。
想起当初第一眼看到祝怜月,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又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于是怀疑是真正的叶疏烟儿时的玩伴。
后来祝怜月对自己的事从来只字不提,于是叶疏烟也不敢鲁莽问她,怕触及什么秘密。毕竟那时候她们的感情没有如今这么好。
不过现在,叶疏烟和祝怜月、楚慕妍共甘苦、共患难,想来只要不是事关生死的秘密,祝怜月也会希望有人可倾诉的。
叶疏烟想了又想,终于决定用最委婉的方式来问祝怜月:“虽说太后有这样的恩典下来,我爹爹又在京里,要见面比别人容易,但我自出娘胎,便令母亲难产而亡,因此与父兄缘分很浅,想来父亲也不会为我挂心,到时候真不知会有谁能来看我……”
祝怜月听了,惊讶地看着叶疏烟,半晌才说道:“我以为……我以为像你这样端庄得体、聪慧能干的,应该是父母双全,才能被教养得这样出色……怎么……你竟是连母亲的面,也没见过的?”
叶疏烟念及大夫人,心中也为之遗憾和酸楚:“是啊,我命途坎坷,不提也罢。不过好在自小由我娘的陪嫁丫鬟沐春带大,她是个极妥帖的人,入宫前,所有的礼仪和女红,都是她教我的。”说着,看向祝怜月:“怜月你呢?家里还有何人?”
祝怜月听叶疏烟竟然也是没有父母缘的人,是跟着丫鬟长大,眼圈便是一红:“我娘,我娘是去年春天去世的,我爹……我爹也不怎么喜欢我,只怕也是不会来的。”
叶疏烟恍然明白,怪不得祝怜月一年多没有说话,她想必是和母亲相依为命,而母亲亡故后,也没有人再跟她说话了。
虽然祝怜月的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可是还是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世,也没有说出有关那梦话的事。
叶疏烟心知祝怜月既然不说,那么一定是不能说,也便不再追问,只说道:“咱们俩果然是好姐妹,既然这样,便可以安安心心休息一段时间,不必为了见家人而做新衣、巧装扮了。过去的事,咱们都别难过了,要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快快乐乐的。”
祝怜月点了点头:“是啊,过好当下,快快乐乐的。”
叶疏烟见祝怜月还是魂不守舍,似乎除了思念亡母的悲伤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烦扰她,令她难以开怀。
但叶疏烟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导,只好先顾着自己心里的疑惑,问道:“怜月,你可曾去过我的家乡庐州?那儿风景很好,气候也好,曲子更好,等以后我们出了宫,我便带你去游玩。”
祝怜月一听“庐州”这两个字,忽然抬头看着叶疏烟,似乎有些奇怪她怎么会这样问。但很快,她的目光就再次恢复之前的沉寂:“没有,我没去过。”
这一丝惊疑,根本逃不过叶疏烟的双眼。
叶疏烟更是觉得,自己见到祝怜月的第一眼,不会无缘无故觉得似曾熟识。说不定,祝怜月真的去过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