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满血雨腥风的烂尾楼内。
杀戮仍在继续。
强大的迷雾信徒,肆无忌惮的杀害着、追赶着低级的教众,就好像杀鸡宰羊一般轻易。
后者张皇逃窜,哭喊,也有人企图反抗,只是实力上的差距,以及被封锁的环境,令他们无处可逃。
安乐藏身于偏僻角落的阴影,冷眼旁观这一切。
即便没有潜入阴影,但是由于安乐和阴影之间的亲和力,阴影会无意识的与他纠缠,从而降低他的存在感,旁人如果不仔细分辨,很难发现他。
安乐心想:‘这也是仪轨的一部分?’
‘以这些低级信徒的血肉、灵魂,作为呼唤某个存在的薪柴?’
对迷雾教徒,安乐并没有太多的同情。
但问题是,迷雾教派愿意以如此多信徒的生命作为代价,只能说明,他们有更大的图谋。
轰——
能量光柱再次落下。
大楼的震颤更加剧烈,但在安乐的感知中,笼罩着大楼的场域非但没有被毁坏,反而还愈发鲜活,就好像一只沉睡的怪物,正在苏醒过来。
‘它不只在吸收死者的灵魂、血肉,就连警卫司的能量冲击都能吸收?’
安乐猛然意识到这一点。
所谓的“内鬼”,可能根本不存在,而是迷雾教派自己向警卫司泄露的消息。
为的,就是汲取这份能量,借助警卫司的能量,将这场仪轨推动到更恐怖的程度。
“好、好可怕……”
小小的虚影在安乐身边浮现,浑身发颤,神色苍白而惊恐。
像是小白兔遇到了天敌。
安乐问道:“小小,你能判断出什么吗?”
“呼唤,他们……在呼唤什么的到来,但是这种呼唤,绝非是善意的。”
白裙少女有如一朵被摧残的娇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抬头说道:“主人,我好害怕……”
“现在可是工作时间……”
安乐嘟囔了一句,还是把小小收回雕像,然后把雕像放在教堂。
顺便把光太拉入聊天频道,以转答的口吻,让他去
能让小小如此畏惧的,显然只能是和她同源的那位神祇——雾母。
只是。
【雾母乃是最古最强的邪神之一。】
【呼唤祂的仪轨,需要耗费大量的灵魂、血肉,以及稀奇的材料、神秘物质。】
【据说,曾有迷雾信徒屠灭一城,才得以窥见雾母的真容。】
就安乐在古籍中到的知识,呼唤雾母所付出的代价,极其巨大。
虽说眼下的场景看似人间炼狱,但也就仅仅如此,想要呼唤雾母绝对是远远不够的。
安乐忽然想起《月涌市异常见闻录》中那尊怪诞的雕像,其形象,也是残破不堪的,只有一条手臂,一个头颅,一只眼睛。
他醒悟,迷雾教徒们所呼唤的,可能只是雾母的一个部位。
但即便如此,也可能对整座城市造成灭顶之灾。
他是能逃离没错,但是在这城市里相识的其他人怎么办?
孤儿院里的老院长、胡芸、孩子们怎么办?
【▇▇的羁绊▇▇▇断绝▇】
【锚点失效▇▇彻底▇▇▇】
【▇可能会走向▇▇▇,或许▇▇神】
零星的、像是泛黄旧相片似的回忆,一帧又一帧的闪过,其中间杂着太多无法看清、无法探究的内容,让安乐心底泛起怒意。
‘谜语人能不能去死啊?’
安乐意识到,如果他对孩子们不再抱有关怀,就意味着他在某条不可知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不管怎样,在安乐能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愿意去做些什么,而不是就此逃避。
沉重的压力和诡谲的气氛,压在安乐心头。
不知不觉间,安乐进入“空”的状态,眼眸渐渐变为纯黑之色,不见眼白,无法分辨瞳孔。
感性的认知荡然无存,只剩理性的分析,他像是台冰冷的机器一般思考。
‘现在的首要目的,是阻止仪轨的进行。楼下的人们无足轻重,关键是楼顶的灰袍人,把他们全杀掉,仪轨就无法继续进行。不能潜入阴影,超凡气息会被察觉,引来敌人……’
安乐沿着阴影,向楼上快步跑去。
大多数人没有在意,只以为是个慌不择路的逃亡者。
二楼、三楼的迷雾教徒,同样在互相杀戮,其中有些【编织者】,则是自行跪倒在地上,用小刀结束自己的生命,脸上还带着沉醉的幸福微笑。
——这类人,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们不再有其余的目的,只想让迷雾降临于世,和它们融为一体。
这时,有些人注意到安乐的异常行动。
只是在靠近前,便见到其溢散出的精纯雾气,于是纷纷为他让路。
这种程度的迷雾,就算不是灰袍大人,也已然相差无几。
‘不是暂时下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