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盒火柴,我们饱饱的吃了一顿,又在那水洼里面痛快的喝了一气。几天以来,这是我们吃过的唯一一顿饱饭,那感觉,就像饿了几个世纪一样。
吃过晚饭之后,我和阿匪、古灵心照不宣的早早的躺下了,唯独张老鬼一个人坐在那里盯着洞口发呆。不一会儿,阿匪那边传来了鼾声,而古灵也翻了个身喃喃的说起了梦话。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演,我差点儿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初七,睡了吗?陪我出去走走吧。”
见我这边迟迟没有动静,张老鬼终于忍不住了。
“初七、初七。”为了放心起见,他又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喊了喊我。
我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翻了个身把一条腿但在阿匪的身上,然后尽量的让呼吸变得粗重。
终于,张老鬼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但当他走到在门口守夜的那两个野人身边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这?
借着洞口微弱的火光,只见他好像在和那两个野人说着什么,并且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奇怪的动作:他将两只手分别放在那两个野人的胸口重重的拍打着,而那两个野人则像两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约莫一刻钟后,张老鬼忽然停止了拍打低低的笑了几声。然后,他与那两个野人一起朝着鼠山的方向走了过去。
“初七,你说那两个野人会不会和张老鬼是一伙的?”阿匪附在我耳边轻轻的问道。
“不会。”
“为什么?”见我回答的如此干脆,阿匪的声音里顿时充满了疑惑。
“不知道。”我再次很干脆的回答了他。如果那两个野人是张老鬼派来的卧底,那其余的野人不可能发现不了。如果说这里所有的野人都是张老鬼安排的,那老人就不会以洗髓之术救我和古灵,更不会在见到张老鬼时做出那样反常的反应。只是对于那洗髓秘术,似乎和我曾祖母有着莫大的关系,因此我和古灵早就约法三章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对于阿匪,到了一定的时候自会告知与他。
张老鬼与那两个野人很快便来到了鼠山之前。他首先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像是灯笼的小东西。
“孔明灯,他要召唤援军。”见到那个东西,古灵低低了说了一声。
他把那个东西拿在手里也不点燃,只是轻轻的一拧那灯笼里面便亮了起来。他将那东西放在掌心走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不一会儿,那东西慢慢的飘飞了起来,渐渐的消失在了浩渺的星空。
片刻之后,天边飞来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黑点,而在张老鬼身边的那几棵树上,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蛇。见队伍集结完毕,张老鬼走到那两个野人的面前在他们的脑门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指了指鼠山上的那些洞口。那两个野人有如得到了主人的命令,他们大步的朝着鼠山走了过去。径直的走到洞前,他们毫不犹豫的将手掌伸进了鼠洞之中,然后猛地往外一拽将一只老鼠生生的摔在了地上。遭到突袭,鼠洞中像炸了锅一样顿时热闹起来。鼠洞中很快涌出了大量的老鼠,那些老鼠出来之后丝毫没有犹豫便死死的咬住了那两个野人。说也奇怪,虽然身上挂满了老鼠但那两个野人竟如没事儿一般连吭都没吭一声!老鼠们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便在那两个野人身上挂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在那密密麻麻的老鼠中不断有老鼠衔着皮肉掉落下来,继而不断有老鼠重新挂了上去。我和阿匪、古灵看着眼前的一幕呆呆的难以言语,只有蜘蛛在我肩头不停的爬来爬去,一副很是兴奋的样子。
忽然,一声幽幽的笛声传了过来。循声而望,张老鬼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三寸左右的短笛,正在那里聚精会神的吹着。如泣如诉的笛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听起来就像有无数冤魂恶鬼在低低的哭泣。
笛声一响,那两个野人犹如突然接到命令一般艰难的转过了身来:除了老鼠,还是老鼠!鼠群将那两个野人遮了个严严实实,竟不见的一点儿皮肉!转过身来,那两个野人慢慢的离开了洞口来到了山体前面的开阔之处。一路走来,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路。
忽然,那笛声变得欢快起来,与此同时,在张老鬼的方向传来了无数唰唰的摩擦声。听那声音,应该是蛇群出动了。
果然,无数条各种各样的毒蛇像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从张老鬼的身边涌向了鼠群。冲在蛇群最前面的是一条三米多长的巨蟒,来到鼠群前面,它大嘴一张,用力一吸,瞬间将十几只老鼠吸了进去。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鼠群一下子乱了起来,像潮水一样的老鼠顿时朝那巨蟒涌了过去,疼的那巨蟒不停的在地上翻滚,这一翻滚又碾死了不知多少老鼠。虽然蛇群的阵势比起鼠群要小的多,但双方斗来斗去一时间竟然难分胜负。
地上已经堆积了大量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儿呛得人几欲窒息。只是到了现在,那只七心鼠仍旧没有出现,这不禁让我们有点儿不解。这时,那鼠山之上忽然有了动静,在中间一字排开的那十几个洞中忽然飞出了十几个黑影,埔一落地,那十几个黑影便如久经沙场的宿将一样顷刻间击毙了十几条毒蛇。有了这些“宿将”的加入,老鼠大军顿时士气大涨眨眼间就将阵线压进了几米。
张老鬼那边的笛声时而高昂时而低缓,可谓将这引蛇之术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无奈这蛇群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速战尚且可以,时间一长便漏洞百出溃不成军了。
鼠群在那十几名“宿将”的带领下越战越猛,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又将阵线压进了几米。
忽然,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哨响,紧接着,在张老鬼立身的地方十几个黑影齐刷刷的飞起冲向了天空。
随着一声唿哨,那十几个黑影挟着呼呼的风声俯冲了下来。俯冲的目标,正是鼠群中那十几名身姿矫健的“宿将”。
一片黑影掠过,那十几名“宿将”瞬间没了踪影。抬头一望,只见在那些苍鹰爪下各自多了一只老鼠。绕是这般,自是毫无惊诧之处,但接下来的一幕,足以令人瞠目咋舌。
那些苍鹰飞到空中之后兀自盘旋了一圈,紧着着,一声厉啸划过天际,那十几只犹在挣扎着的“宿将”竟被生生的撕成了两段!
见此情景,张老鬼冷冷的笑了几声,而与此同时,鼠山上最高的那三个洞口之中隐隐的传来了动静。
山为针,地做帐,雪花织却好霓裳
卧深山,尝百草,万般魑魅心更巧
高高在上的那个活物,不是那七心鼠却又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