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厂营驻扎着35军新编第6旅的一个补充营。新编第6旅辖三个营又一补充营,这个补充营说白了就是另外三个营的备胎。
此刻,一营、二营、三营都已经调到了凉城西南的杀虎口,准备阻击由大同方向向格林格尔增援的日军。
补充营作为新编第6旅中战斗力最弱的一个营,则被部署在了汉厂营。汉厂营这个位置,虽然也在大同通往归绥的路上,但是若是走平绥铁路的话,直接走丰镇经察哈尔右旗即可;如果选择最近的路,则需要经过杀虎口,杀虎口建于明朝,古称参合口,处于晋蒙两省交接处,两侧高山对峙,地形十分险峻,其东依塘子山,西傍大堡山,两山之间开阔的苍头河谷地,自古便是南北重要通道,大同至归绥的公路经由此地。
相对于杀虎口,汉厂营的地理位置就差多了,东侧有铁路,西侧有公路,唯有汉厂营所在的这条路不上不下,既不是最近的,也不是最好走的,地理位置十分的尴尬。也正是这个原因,战斗力最弱的补充营被部署在这里,说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是整个新编第6旅谁也没有将这个万一放在心上,包括预备营的营长。
不过,一些基础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补充营到达汉厂营之后便开始着手修建工事,不过这工事修的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既没有纵深的布局,也缺少对各种火力点的有效配置,在工事的强度上也达不到要求,一些机枪掩体只是随意搭建,很难起到防护的作用。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由于补充营本身的定位以及汉厂营尴尬的地理位置,直接让补充营上上下下都产生了松懈心理,都认为日军选择支援归绥的守军的话,要么沿着铁路走察哈尔右旗,要么经杀虎口直插和林格尔。
补充营也在阵地前沿五百米的位置上布置了警戒哨,但是这些士兵们根本没有当一回事,责任心强一点的还注意观察敌情,责任心差点的干脆就找个隐蔽的地方猫起来睡觉了。
这天天还没亮,一个士兵便斜挎着一支汉阳造从汉厂营的驻地往镇子外面走去换岗了。
这个士兵的年纪并不大,约莫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像他这样的士兵在补充营中并不在少数,基本都是没有经过太长时间训练的。另外一半就是一些上了年纪或者有轻微伤残的老兵,精壮的士兵都被放到了一至三营中。
警戒哨的位置距离驻地算起来只有不到三里地,正常走的话也就十来分钟就能到。这个年轻士兵晃晃悠悠,走走停停,一会儿到地里撒泡尿,一会儿到小河边洗把脸,结果十分钟的路程整整走了近十五分钟。但是年轻士兵似乎并不着急,因为上一班岗是他的同村发小。
年轻士兵一路打着呵欠就来到了岗哨的位置。
不过年轻士兵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发小问口令,心中暗道,这小子一定也是睡着了。
果然,翻过一个缓坡,年轻士兵就见到自己的发小背上盖着破大衣,蒙着头,整个人蜷缩在土坎下。
“二狗子,你这小子又偷懒是不?”年轻士兵笑着就上前掀开了发小的大衣。
但是年轻士兵绝对没有想到,他看到的不是自己发小惺忪的睡眼,而是一张惨白的脸,脖子上有一道如同金鱼嘴巴一般裂开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几乎已经变成了黑褐色,顺着他的脖颈在身下汇成了一滩。
正在年轻士兵愣神的工夫,一个小鬼子忽然从他的背后不到五米的草丛中蹿了出来,鬼子的动作极快,显然是早有准备的。一个箭步已经来到了年轻士兵的身后,同时手中反握着的刺刀径直刺入了年轻士兵的脖颈之间。
年轻士兵猛然间睁大了眼睛,他想发出声音,但是奈何气管已经被冰冷的刺刀刺破,喉咙里只剩下嘶嘶的声音。
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年轻士兵的身子一软就瘫在地上。不到片刻功夫,年轻士兵圆睁的眸子里,神彩便黯淡下去。
鬼子士兵拔出刺刀,将年轻士兵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朝着身后招招手,一队鬼子士兵从草丛中相继露出钢盔,又钻了出来,足足有一个步兵小队之多。
与此同时,补充营其他位置的岗哨也均遭到了不明日军的偷袭,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所有外围的警戒哨全部被一一拔除了。
鬼子十分狡猾,将偷袭时机选择在了人们最困顿的黎明时刻,而且是接连杀死了两班岗哨,这个交接岗的过渡时间最不容易引起怀疑。
近两个中队的鬼子士兵纷纷从各自隐蔽的地方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扑向了补充营的阵地和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