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喧闹并没有影响到住院楼,因为住院楼在门诊楼的后面,两栋楼之间还隔着一个栽满树木的小公园。
一名穿着深灰色的呢子大衣、擦得锃亮的黑皮鞋的中年男子,从驻蒙兵团司令部陆军医院的后门走了进,中年男子的着装几乎和出入察南自治政府那些官员们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他的脸上戴着一只白色的口罩,将整个脸都盖了起来,只露出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眸,射出两道寒芒。
在中年男人的身后不到两步的地方,跟着两名一袭黑衣的男子,他们双手插在口袋中,四只眼睛不停地注视着四周。
中年男人进入陆军医院的大院之后,径直走向了住院楼。
相对于门诊楼前的喧闹,住院楼这边就安静的多了,中年男人踏着老旧的木制楼梯上了三楼,身形一转便沿着昏暗的走廊向东走去,直到走到倒数第二间病房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挂在墙上的门牌上。
“306,就是这里吗?”中年男人问道。
“哈依!”跟在中年男人后面的一个黑衣男子上前一步答道,说着伸手有节奏的敲门,三短两长。门嘎吱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同样身着黑衣的男子出现在门缝里,他警惕地向外看了一眼,待目光落到中年男人的脸上时,他的眼睛猛然地睁大,于是立即将门打开,恭敬地道:“大佐阁下,您怎么来了?”
中年男人正是特高课驻张桓的负责人毛笠英寿,这次是专程来看特高课的一个重犯的,而这个重犯正是铃木杏子从大和子弟学校抓获的秦川。自从秦川被抓近特高课之后,铃木杏子带人对他进行了长时间的刑讯逼供,但是无论这些鬼子特务使用什么残忍的手段,秦川愣是一个字也没有吐露,这不禁让铃木杏子有了深深的挫败感。
特高课没少抓过复兴社的特工,除了个别的能撑几天之外,大部分动过几轮大刑之后便竹筒倒豆子了,像秦川这样硬扛着的还真不多。由于身体表面的伤口溃烂化脓,秦川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热,人已经昏迷晕厥了多次。特高课的驻点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如果不及时采取救治的话,这个犯人很久就会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并发症死去。
铃木杏子不敢大意,因为截止到目前为止,尚未从这个中国人口中问出任何有价值有意义的情报,在请示过毛笠英寿之后,决定将秦川送往驻蒙兵团司令部的陆军医院接受治疗,待他身体状况好转之后再进行审讯。
对于抓到的这个要犯,毛笠英寿十分重视,在他看来,对付延安方面派来的特工要远比抓到复兴社的人让他更加有成就感,相对于复兴社而,共产党的地下情报组织网络组织更加严密、更加的无孔不入,无疑是特高课的心腹大患。
这叫做秦川的越是不愿意开口,说明他肚子里的秘密越多,更要想办法撬开他嘴,当然前提是保证秦川活着,所以毛笠英寿对秦川的死活还是比较在意的。
房间内大白天的依旧拉着厚厚的窗帘,房间内的光线昏暗,还有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看到毛笠英寿带着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又听到有人称他为大佐,心中猜测出来人的身份不一般,便赶紧垂首行礼,日本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日军中的等级则更加森严,虽说这里是医院,但是无论医生还是护士都是军人。
“大作阁下!”女医生垂首行礼。
毛笠英寿点点头,算是回礼,问道:“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病人的身上有多处伤口感染,我们已经进行了消毒处理,但是病人的发热症状还在继续,还是经常会陷入昏迷……”
毛笠英寿摆摆手不耐烦地道:“他还有生命危险吗?”
“目前病情基本稳定了,但是不排除有生命危险的可能……”女医声并不敢将话说得太满,这种事毕竟不敢断然地下结论,万一病人哪天死了岂不是完全成了她的责任。
毛笠英寿再次摆手阻止女医生,他的黑衣手下也示意女医生出去。
“哈依!”女医生垂手退出了病房。
给毛笠英寿开门的日本特工打开电灯,白炽灯的灯光便将整个病房照得亮雪,感觉刺目的灯光,毛笠英寿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人,头上缠满了绷带,只留着两只眼睛在外面,听到毛笠英寿的声音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铃木杏子现在并不在病房里,事实上她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基本上每天来一次病房,负责病房警卫工作的是一个叫做永山的鬼子,但是此刻也不在。
“永山君呢?”毛笠英寿冷峻的目光扫过鬼子特务的脸。
“他……他去医生办公室咨询医生了!”